2024年04月26日 星期五
张笑天:勤苦笔下自成蹊
来源:本站 | 作者:张笑天  时间: 2011-03-16

勤苦笔下自成蹊

张笑天


  过去,我们常引用爱迪生的一句格言:一分是天才,九十九分是汗水。引者意思再明白不过,意在鼓励、奖掖后来者一定要勤奋。其实,爱迪生的原话被阉割了,还有后面半句,那就是:但决定性的因素是天才。

  你看,天才的重要性在这里被强化了。我不得不承认,李发锁是文学天才,当然他的汗水也流了不少。否则你无法理解,他怎么接近退休年龄时,突然文思泉涌,且一发不可收拾了呢?汗水虽重要,可流了一桶汗未必事业有成。

  长篇小说《债主》是李发锁的新作。我既高兴,又讶然。高兴的是吉林省文学创作园地又收获新果,讶然的是发锁竟能在短短几年内,接二连三推出质量上乘的作品。发锁超乎寻常的勤奋、刻苦的背后,是他形象思维的天分。

  李发锁是我多年的好友,至今仍有官职在身,应当算做业余作家。我知道,周六、周日是他写作的主要时间,节日长假时常在办公室靠着简便快餐一干就是7天。说是勤奋,不如换成执著更贴切。李发锁写作一直用笔,我曾劝过他改用电脑,打字排版会便捷许多,但李发锁说自己喜欢笔尖在纸上游走的感觉,那样容易捕捉到灵感,会快速进入创作意境。当然,这比用电脑写作要付出更多时光与艰辛。李发锁经常以“晚生”名义来向我讨教,说自己在党政机关舞文弄墨20多年,写官样文章文笔“老辣了”、“驾轻就熟”,可一旦写起文学作品来,文笔“可嫩了”、“太艰难了”。我知道发锁是在说他由公文式写作向文学写作转换的苦恼。自李发锁从事文学创作以来,我就一直关注着他,感到他是吉林文学百花园里的晚开花朵,花虽迟发,香气弥久。从他发表在《十月》《中国作家》《人民文学》上的一些作品看,公式化的语言在一步一步艰难地消弥,到了先前出版的《动迁》与如今的《债主》时,鲜活生动的文学语言越来越丰满,越发富于哲思与幽默。短短几年就实现了华丽转身,从抽象思维到形象思维,从公文写作到文学创作的嬗变,无疑于化蝶成蛹,应当是经历了脱胎换骨般的痛苦。李发锁在这方面付出的艰辛,写作局外人是很难理解的,如他自己多次说过的,“犹如蜗牛在荆棘的小路上爬行,身后留下一条长长的汗水与血渍印迹”。

  我曾思考过李发锁的文学创作过程,他所以有如此激情、如此投入,除了对文学的挚爱,还来源于他强烈的社会责任感与真诚为人。李发锁谦和热情,做人低调,富于同情心,他作品中的人物主要是失地农民、城市商贩、住房特困户、被拆迁居民,以及《债主》中的农民工等等。对这些国计民生的焦点热点难点问题,同时也是容易“引发争端”的题材,发锁敢于介入,从不顾忌个人得失。

  天地间别有新闻,新闻中别有天地。

  这是李发锁用小说对社会的诠释。《债主》向我们毫不留情地揭示了建筑市场的种种乱象,剖析了久治不愈的“包工制”的弊端,以及建筑市场上的“阴阳合同”问题,把这种普遍盛行的潜规则抽丝剥茧般一层一层地无情剖开来给你看。同时,把柔情如水的笔端投向生活底层的农民工,对他们的工作、生活状况进行了细致入微的描写,满腔热忱倾注了极大的同情与关怀,努力为弱势群体仗义执言。尤其难能可贵的是,李发锁不仅仅是把社会问题揭露出来让人家看,一味地无奈谴责,而是着力开出解决这些痼疾的良方。《债主》以极大的热情为我们塑造了张大逵这个有血有肉的丰满人物,同时描写了孔文明、王文杰等其他为农民工殚精竭虑工作的一些人,而这些人都是官场中最底层的“小人物”官员群体,这是本书的一个突出特点和亮点。在张大逵等人的身上,发锁向人们传达了一个观点:尽管我们的社会还存在许多问题,还有不少阴暗面,但我们的社会总体上是好的、阳光的、向上的,存在的问题正在逐步得到解决。我认为,《债主》既是一本直击国计民生焦点热点痛点的书,又是一本叩问良知和灵魂、给人以希望和安慰的好书。

  《债主》还向读者形象地展示了许多建筑市场方面的专业知识,从工程招投标程序、开工许可证的发放、用工合同的签定,到开发商、建筑商、包工头的包工链条,再到工程的监理制、验收制、结算制等等,周正而难懂的官样规范文件、法规得到了通俗易懂、深入浅出的描写。这大概不是李发锁的有意而为,而是故事演义的意外收获。读《债主》你可以在不知不觉中了解到若干建筑市场方面的常识。我不敢说《债主》是一部建筑市场工程建筑方面的百科全书,起码是一部这方面的教科书,甚至比专业书籍提供的东西还要丰富、生动与通俗易懂,这是文学的副产品。

  李发锁已经取得了不菲的成绩,如何有新的飞跃?恐怕在于解剖刀应更为犀利。这对官场高层的深层开掘必将大有进展,作品的锋芒必然更加痛彻入骨。现今写官场小说的多半是局外人,官场内部鲜有人在。而李发锁具备了官场中人写官场的天然有利条件。当然,这两条对久居官场高位和写了20多年公文的发锁,将是十分艰难痛苦的狱炼,无异于浴火重生。我相信,李发锁一定能实现文学的凤凰涅槃。

  清代赵翼说,预支五百年新意,到了千年又觉陈。这话很生动、很到位。不管是什么门类,终归是要写人的,就目前许多官场小说来看,或隔靴搔痒,或满足于“解恨”,或用“脸谱化”勾勒,都不是艺术,真正写出让人心灵战栗的人物心灵来,那才是功夫。李发锁有这个潜能,作为并不年轻的文学“新锐”,我期待着他下一部小说会更具心灵震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