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4月29日 星期一
闫英学:开在心中的“霜花”
来源:本站 | 作者:  时间: 2024-02-02


  俗话说,“进入腊月门,不死掉成皮。腊七腊八,冻掉下巴”。

  当季节进入腊月后,便是一年中最冷的季节,也是临近春节的日子。每当到了这个时候,我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故乡的老宅,想起老宅窗户上那些银白色的霜花。

  乡下的老宅的确很古老,雕梁画栋,青砖红瓦花岗岩,而且房屋举架很高,要比一般普通的农家高出许多,一到冬天,室内就会显得空旷和干冷。

  老宅的窗户是用木格制作的,分成上下两个部分,上半部分有开关的功能,不装玻璃,木格子多些,糊的是草黄色窗户纸。夏天天热时,可以把窗户的上半部分拉开挂在房梁的钉子上。冬天天冷前,在窗户外侧钉上一层塑料布御寒。下半部分的窗户固定在窗户框上,在木格上安装了三块长约八十公分,宽在四十公分左右的玻璃。

  透过窗户上的三块玻璃,可以看见老宅院子里的任何地方,也可以看到大门外边的街路。

  天冷了,晚上太阳落山后,三块玻璃上便会出现水蒸气,模模糊糊,水珠滴滴答答,要在窗台上放一些挡水的破旧毛巾。到了后半夜,炕上的热乎气也没有了,屋里冷嗖嗖的,一股股凉气袭来,睡觉时只好把头缩进被窝里,窗户玻璃上就会悄悄地出现一层厚厚的霜。

  窗户上的霜,虽然都是清一色的银白,但却开着各式各样奇异的霜花,漂亮极了。有的像似南国的一片片椰树,斜斜地站立在海岸边上;有的像似长白山上秀丽的美人松,潇潇洒洒;有的像似空中漂浮的云雾,一朵朵,一片片;还有的像似一座座突兀的山峰,巍然耸立……

  在那个寒冬腊月的日子里,老宅窗户上的霜花天天变幻着“图片”,很少有重复的时候,每天夜间都“盛开”着千变万化的银色霜花。

  放寒假的时候,有时我就静静地坐在窗前,久久地凝视着美丽的霜花出神,便会拿出铅笔和本子,照葫芦画瓢把霜花画在本子上,连续几天比较,结果发现,大自然竟是如此的神奇:每天都是不一样的霜花。

  霜花不但形态各异,而且有的地方厚,有的地方薄,形状凸凹不平。在靠近窗户边缘的地方很薄,用嘴轻轻吹一下,不一会儿,就会淌下水珠来。霜花厚的地方,挡住了视线,有时觉得好玩,还会伸出舌尖去添霜花,只听“滋”的一声,舌尖那层表皮会被霜花粘在上面,疼了好几天,吃饭都觉得难受。

  多数时间,在霜花挡住视线的时候,我会用嘴里的哈气,在霜花上吹出一个个“小洞”透亮,多吹几处,霜花就会慢慢地散开,褪去了原本的模样。

  太阳出来了,橘黄色的光线斜斜地照在霜花上,屋里暖和多了,银白色的霜花也随之变成了橘黄色。不长时间,霜花就会躲藏起来,化成一汪汪水珠,滚落在窗台上,无影无踪。当夜晚降临时,屋里屋外都冷了,它们又开始重新积蓄力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地工作,绘出“最新最美”的霜花。

  儿时,总感觉霜花是那么的惊奇和美妙。

  在一次小学的美术课上,美术老师真的就给我们出了一道美术题:画出家里霜花的样子!

  我有备而来。从书包里掏出几张不久前描绘的“霜花”,把那张最得意的“长白山美人松霜花”又绘制了一张。老师看到后不停地叫好,说我平时注意观察生活,霜花画的细腻,逼真,是一幅好作品。同学们也纷纷围了过来,竖起大拇指称赞。我的霜花“作品”,成为那堂美术课最佳的图画……

  在不经意间,美丽的霜花,在我的身边已经流逝了几十年。

  流年往事,谁也逃不过岁月的“霜花”。既然寒冬腊月以至,春日就不会太远。如今生活条件好了,无论城市还是乡下,都很难寻觅到昔日的霜花,人们与大自然的景观也就有了疏离。

  儿时的霜花,是上天派来的银色使者,尽情地泼墨挥洒,把碎银撒在了快乐的童年里。

  霜花,美丽的霜花,是永远开在心中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