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5月22日 星期三
老藤:定向挖掘,掘井及泉
来源:辽宁作家网 | 作者:老藤  时间: 2022-11-22

  对于写作者来说,深入生活似乎是一句老生常谈,有人会提出疑问:我们不是就在生活之中吗?还要怎样深入?还有人觉得,在信息获取途径日益多样化的当下,没必要再强调传统意义上的“深扎”,电脑中的“度娘”会告知你想知晓的一切。对此,我的看法或许有些落伍,我觉得“深扎”是在选好的点位上掘井及泉的过程,“深扎”的体验和收获,殷勤的“度娘”无论怎么搜肠刮肚也无法给予你。我在写《铜行里》时,通过网络找不到自己所需要的素材,是从铜行胡同老铜匠的传人那里,探寻到了那些尘封已久的铜匠故事。写《野长城羊事》也是如此,不亲身去绥中锥子山野长城挖掘,就不会有这篇关于山羊公的小说。

  孟子说,有为者辟若掘井,掘井九轫而不及泉,犹为弃井也。文学的马拉松中有许多“弃井”,究其原因不外乎两点:一是定向偏差,选址有误,导致挖不下去,成了干井;一是因迟迟不见泉水,疲惫不堪,失了信心,结果功亏一篑。

  使笨力气固然不可取,但看准的事,轻易不要改弦易辙,除却那些中彩票一样的幸运者不论,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定力和韧劲是成事的必要条件。我高中时有个同学,智商情商都很高,但爱好的广泛耽误了他,他就像一只采花粉的蜜蜂,每一样花都去粘一下,班主任批评他,说现在的任务是高考,等过了高考这座独木桥你再听歌、跳舞、谈恋爱也不迟。受到批评他也间或会有自省,几次站在宿舍床上指着天棚发誓,明天要如何如何。有一次我问他,你为什么非要等到明天,从今天开始不好吗?这个同学没有跨过独木桥,成了孟子所说的“弃井”。

  回头再说深入生活。虽然今天我们很难做到像柳青、周立波、草明那样“长”到农村厂矿,但选准目标扑下身子,定向挖掘,掘井及泉还是可以做到的,你不负生活,生活定不负你。

  我在绥中锥子山野长城与村民交谈,我说山势如此陡峭险峻,建筑材料是怎么运上去的呢?村民告诉我,是山羊驮上去的。一句话,激发了我的创作灵感,这是一个全新的发现,谈到长城,几乎没人谈到山羊,辽西白山羊与长城的不解之缘已经被历史尘埃所淹没。我想,应该把可爱可敬的山羊公拎出来,拂去尘垢,还其本色,让更多人知道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