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天津某报记者问
关于语文教学

    语文是从事任何专业人士必须掌握的工具。教学概念中的语文，长期以来我们都把它解释为语言和文字，就是说，语文教学，是由语言和文字两部分或两方面构成的，连《现代汉语词典》也做如是解。我以为，所谓“语文”，应该是“语言”和“文章”才对。文字的本意，是指一个个汉字，而文章则是文字的组合，宽泛多了。这样说，不是玩弄概念游戏，而是语文教学的中心该往哪儿摆的问题。
    重心放在文字上，肚子里字装得再多，也是死知识；重心放在文章上，就要动脑筋，让一个个单独的字组合起来表达丰富的意思，这些字就活了起来，有了生命力。
    我不赞成过早对孩子们进行文学训练，小学、中学阶段，是打基础的阶段，基本知识、基本技能、基本训练，应该是语文教学的重点，应该全面兼顾。看语文教学是否成功，不是说看培养出了几个少儿作家，或者仅仅看文学水平多么突出多么高，在所有学生中，最终能当作家的是极少数，更多人的只是把语文当做工具来使用，而非把文学创作当做终极目标。现在强调素质教育，素质教育落实在语文教学中，很多人便以为就是要激发孩子的文学天分和文学创造力，这是一种偏差。
    在鲁迅文学院，我对青年作家们讲：你能写好一篇小说，一篇散文，但不一定能写好一张便条。一张便条，有时简洁得只有寥寥数字，但意思明白无误；但有些人给人留一张便条，啰啰嗦嗦还说不清意思。所以我说：便条看水平。语文对大多数人是一种实用工具，在中小学阶段，学会熟练运用这种工具，教学目标就算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