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农架之箭竹
我今年之所以第二次去湖北,主要就是想去看看神农架。在我的印象中那里应该是很神秘的,据说有野人出没,大概也有些野生动物吧。他们自己也在宣传“神奇神秘神农架”,但我看后觉得既不神奇,也不神秘,只是山势陡峭,景色迤逦,和其他以风光见长的自然山峰和自然景观,并无特别之处,讲到秀丽还不如黄山、雁荡山、三清山等,也无华山的险峻,泰山的巍峨------。看到大九湖,也不过两个小水湾,比起杭州的湿地那可要逊色得多。从景点张挂的大幅照片看,“神秘谷”倒是很秀美壮丽,可是那天天公不作美,雨下的不停,云雾缭绕,遮住了俊美奇特的山峰,留下了一段遗憾。
两天的神农架之行,一天晴一天雨,唯一一次穿着雨衣游景。大部分的时间是坐着车跑路,也是个辛苦活。虽然一半欢喜一半忧,但神农架长在最高峰的箭竹林还是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箭竹生长在神农架峰顶一带,海拔在3000米左右。高近丈,节间三尺,坚劲。箭竹也是一种稀少植物。“山脚炎夏山岭春,山麓艳秋山顶冰”的神农架,是白麝、白獐、白麂、白雕、白蛇、白猴、白松鼠等世界罕见的白色动物集中区,而浩如沧海、内如迷宫的箭竹林,又是我国特有的小白熊常常寻食填腹、取材建舍的所在,因而林名更为远扬。没有一种竹子能忍受如此寒冷和干燥的气候条件,但箭竹却做到了。
我虽然知道竹子是“岁寒三友”,但不知箭竹能在3000——4000米的最高峰,傲然挺立。这是除了松树之外其他植物所不具备的耐寒品性。不仅是严寒冰冷,还有难耐酷暑,不仅有风雪交加,还有狂风恶浪,然箭竹都能抗住,真乃英雄也。在我的内心里顿时对箭竹油然生出敬意!
箭竹是何等得坚强,又是何等得抱团。竹丛生长得异常稠密,每平方米达120多株。据初步统计,包括小神农架的竹林,达46万余亩,密密麻麻,重叠无垠。我以为不仅它们的身体紧密相连,它们的根一定盘根错节,缠到了一起,箭竹属的特征是地下茎合轴丛生或秆柄延伸呈散生状。这也许是他们能够抗击暴风骤雨的重要原因。正所谓:深根藏器时,寸寸抱奇节。遭时上风云,故可傲冰雪。
看到箭竹我想到了人,人不是万物之灵吗?不是比动植物更有智商情商逆商吗?可是这些年来自杀现象有增无减,不仅一些中小学生,而且有些很有成就的知识分子等,因为工作上、生活中发生了重大挫折,人际关系上发生些矛盾,就承受不了而选择了轻生。这是极不可取的。人是大自然进化了几亿、几十亿年的产物,是地球上最美丽的花朵,有必要自我摧残、自我毁灭呢?动植物虽然从哪个角度都无法和人类相比,但谁见过动植物自杀的?相反,我们见到山间缝里费力钻出来拼命也要生长的松树小苗;见过人类吃剩的西瓜子,尽管生不逢时,注定结不了果实也要在地里顽强地攀爬;尽管知了只有三个月的寿命,但只要活一天就要高处发声,不知疲倦,乐观豁达。
在武汉飞机场的书店,我买了一本日本稻盛和夫的“六项精进”的袖珍书,其中有这样一段:“我曾经看过一档电视节目,讲述的是沙漠中的植物。节目里说,即便在环境严酷、黄沙管的沙漠中,一年也会下几次雨。每次雨后,沙漠中有的植物就会立即发芽、抽叶、开花结果,在短短的首周后枯萎凋零。这些植物平时潜伏在沙漠中,极尽全力地努力存活。等到些许甘霖降临时,为了留下‘子孙’,它们开花结果,然后让果实落至地表。通过这种方式,播下的种子就能在来年再次降雨时发芽。这些植物就是这样,在短短数周的时间里竭尽全力地绽放生命,然后离开这个世界。”(《六项精进》第33--34)
箭竹的价值
1
箭竹还能多方位地为人类服务。箭竹竿细长,仅若手指粗,橙黄发亮,坚实而柔韧,古人用其作箭,故名。明.李时珍《本草纲目·木五竹》:“劲者可以为戈刀箭矢,谓之矛竹、箭竹、筋竹、石麻。”明.徐渭.《筠石篇》:“片石插寒塘,泠泠箭竹黄。”
2
药用价值
箭竹不仅是大熊猫的主要食物来源,同时,箭竹笋也可供人食用。
箭竹还有药用价值:箭竹叶甘,寒。清热除烦,利尿。用于发热烦躁,口渴,小便短少黄赤。生长于滇西北丽江、中甸等地针叶林下的箭竹,其小枝及叶柄长有虫瘿,是提取竹红菌素的主要原料。
3
工艺用途
箭竹还有工艺用途。竹材厚实,是制作笔杆、筷子、帐杆及编制筐篮棚架等的材料。箭竹的秆可作旗竿、抬杠、各种家俱柄,劈篾供编织用。
4
生态价值
箭竹还有生态价值。几乎所有竹种都对山地水土保持、减缓地表径流、涵养水源、调节小气候环境、促进农业稳产丰产等都起着不同程度的有利作用。箭竹是高山地区抗风沙的有利植被。
管桦写过《竹颂》:我惊异地望着你尖尖的竹笋,坚毅顽强地顶开压在你头上僵石般的硬土。转眼间长得同你的先辈一样粗壮,发出一样的萧萧金石之声。啊,你未出土时便已有节,直到凌云高处依然虚心。
劲竹,如同不朽的松柏一般,站立在苍茫的山野间;上有千仞高峰,下临百丈深渊,经历着风云的变幻。在命运的风暴中,你轰响的翻卷碧波,击打着汹涌的云海。你全身闪耀着电光,你的吼声吞没了电声。为了给人间以春天的绿色,寒霜冰雪里你更加郁郁葱葱。在生活的烈日下,你又给人们送出暑天的凉风。我坐在长满青苔的岩石上,描绘着潇洒而又挺拔雄健的劲竹,愿你的情操和美德,潜藏在我生命的深处。
白居易在《题窗竹》中写道:“千花百草凋零尽,留向纷纷雪里竹。”竹虽然没有牡丹那么名贵,也没有荷花那样典雅,更没有菊花那样雍容,但作为花中君子,“岁寒三友”之一的竹,却一直倍受人们爱戴,它没有过高的要求,只有扎根于土壤,它就能茁壮成长。它的枝干挺拔直立,叶片郁郁葱葱,只能给人美的享受。它无时不迎着刺骨的寒风挺立。秋霜落在叶子上,叶子压弯了,但竹仍然昂着头,挺着胸,生机勃勃。它无私、无怨、无悔地挺立着,给人的生活带来了欢乐。
箭竹不仅有竹的共性,还有自己的个性。返回大连时我看到机场的墙壁上有这样几行字:“旅途中的风景,用目光去发现;生命里的风景,用行为来雕刻。”箭竹就是我们生命里的风景,不仅值得观赏,而且值得我们效仿。其实,我们在某些方面真不比动植物高尚,倒是这些没语言的生命可以给我们上上课,甚至可以成为我们的老师。
2020年11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