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没有什么儒家名山?
看了武当山,当时我还产生了一个想法,就是我国有那么多的道教名山、佛家名山,为何没有儒家名山呢?
人所周知,中国有儒释道之说,也就是说有三种宗教,即:道教、经过改造的佛教和儒教。但我对把儒家学说称为儒教是有些不同看法的。我觉得儒家是一种学说,一种信仰,一种理论,不能称之为宗教。徐晓林认为,总的来说,由于儒学诞生于传统中国的高密度熟人社会,其指向也是生民之福祉,所以儒学起于感性之私情而归于理性之仁爱,努力于复杂的世界、社会、人际间保持一个动态和谐的平衡。这就与宗教的感性、绝对、不疑而信有了本质的区别。这个核心区别的根本原因在于,宗教是把价值归于神、归于偶像所代表的纯粹的善,而儒学是把价值指向了人世间的彼此友善。儒学是永远的在此岸温暖你我,而不奢望彼岸的美好。
不过怀柔远人认为,儒教会、孔教会在港台及海外的的确确是存在的。但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宗教组织的成立,多为近代的产物。而且多受康有为、陈焕章等人的影响。
康南海坚持把儒学宗教化的努力,有复杂的文化因素和政治因素。不过从康的学脉上溯,儒学中的今文经学一支的的确确有神道设教方向的努力。只不过这种努力始于两汉,成于近代而已。然而还有另一个问题,以康、陈为代表的今文经学派充其量不过是儒学中的一个支派,甚至长期不是儒学主流。在历朝历代,反对走神道设教路线的儒家学者或学派大有人在。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了,为什么迟至近代的“千年未有之变局”以后,儒家宗教化的努力才得以成功。而在此之前,儒家影响中国数千年却没有发展成一种宗教?所以也有不少人更认同儒学是一种学说、信仰而非宗教。态度更近于梁漱溟先生。也有人认为,程朱理学大行其道之后,儒家思想就被教条化了,把孔子孟子神化了,有了一些拜神的宗教的不说理的特征。问题不在儒家本身,问题在于那些想靠着孔子孟子的名头混饭捞好处的人,问题在于那些想用圣人的标准捆绑和贬压老百姓的人。在中文里,宗教的意义与西方的不同。中文词语通常可以逐字来理解,比如说“宗教”一词,可以说“宗”是宗旨、宗趣的意思,就是一个目的的意思。“宗”也有祭祀的意思,也就是人们祭拜祖宗的仪式。而“教”则是教育、教化的意思。所以有“宗教”即是以宗为教的意义。以一个宗旨宗趣为目的而设立的教育、教法,都可以说是宗教。但是儒家两千多年来,都没有人说它是一个宗教。宗教一词,于佛教传入中国后,才被普遍运用。而在佛教中,“教”之一字有法门的意思。现代人对宗教的理解多来自于西方的定义。但如果用西方的诠释来说儒家是不是一种宗教,则未免张冠李戴,胡搬乱套了。如此一来,那就可以说,其实儒学,至少在时代的儒学,并没有现代所谓“宗教”的特质。
不过张岱年先生的看法似乎更客观一些:对于宗教,可以有不同的理解。对于儒学,也可以有不同的理解。因而对于儒学是否宗教,可以有不同的观点。根据对于宗教的一种理解,可以说儒学不是宗教;根据对于宗教的另一种理解,也可以说儒学也是宗教。对于儒学也可以或褒或贬。有人断言儒学是宗教,含有贬义。有人承认儒学是宗教,含有褒义。对于这类问题应采取宽容的态度,要尊重不同的意见。
既然没有形成一个统一的定论,既然有儒释道之说,我们权且把它看作儒教。但既然是儒教,可是为什么没有儒教之山呢?道教出名的有武当山、崆峒山、老君山、终南山等,佛教出名的有梵净山、普陀山、五台山等。可是说到儒教的名山有哪些呢?
中国这么多名山,就没有一座是儒教的圣山,稍微有点关系的岳麓书院所在的岳麓山,也是个集儒、道、佛为一体山,并不仅仅是儒家所有,那为什么儒家就没有名山呢?
儒家的学说基本都能理解是什么意思,道家的就有点困难了,很多要靠猜测,而佛家的却基本上不知所云,连字面意思都很难理解。玄奘还做了大量的翻译工作,佛教被中国化了尚且如此,直接从印度过来的佛教就更难懂了。
其实看不懂也并不奇怪,因为儒教相比于道教和佛教,确实要更加贴近我们的社会生活,很多的思想也更容易为我们所接受。道和佛就不同了,道家和佛家都强调修行,还有修炼成仙这种说法,像道家就有太上老君、镇元大仙、太乙真人这些仙家。佛家也不例外,强调修炼佛法,最终得道,有观音菩萨、普贤菩萨、地藏菩萨等等一大堆佛家菩萨。
而儒家,强调的是社会学,人际交往学,并没有要人们修仙,也不存在儒家神仙,只有现实社会中的大儒。
道家和佛家,有一些相同的地方,都是强调“出世”,道家还有“无政府主义”的思想,认为人们应该清心寡欲,顺应自然,安心修习,道家思想觉得国家应该无为而治。佛教就更不管这些世俗事务,清规戒律也是非常多,喝酒吃肉都不行,结婚更不行,一切强调修习万乘佛法,能不管凡尘俗世的事情最好。而儒家思想和他们两家截然相反,儒家强调"入世",追求的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儒家所说的修身也和道佛两家不一样,不是到山上荒郊野岭的地方去修炼成仙,修身的最终目的是要治理天下,儒家的纲常伦理、为人处世的道理,都是在社会生活中才能体现。
核心理念的不同,就是儒家没有儒场没有名山,而道家和佛家却有道场、寺庙、名山的原因。
道家和佛家都要找一个安静,环境优美,有仙气的地方修行,那些名山大川就是最好的选择,因此他们在山上修建道场,修建寺庙来修行。而儒家,不需要修炼的儒场,或者说,儒家修炼的地方,在凡尘俗世,在大千世界。
一般说来,儒家文化属于庙堂文化,道家文化属于山林文化。两者在思想体系上具有不相容性,但又有相成的方面。儒家是主张积极入世的,儒生“慨然以天下为己任”。然而,儒家又主张“士志于道”。
中国历史上的山林文化,是中国山水文化形成过程中的又一动因。山林文化也可称为隐逸文化、闲情文化,是相对庙堂文化、载道文化而言的。儒家文化里对“隐”的态度一直是“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隐”。“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所以士大夫隐士的终极目的基本都不在隐,而在出,隐是为了等待时机、积累条件,最终要是要入世实现天下抱负。这是与道和佛不同的地方。
儒家虽然没有名山,但却有庙宇,泰山上的孔子庙,是全国名山唯一的一座儒家庙宇,是历来皇帝来泰山的第一朝拜处,以求“以文治国,国泰民安”,也是古时侯许多学子来泰山的朝拜之所,祈求学业有成,金榜题名,步步登高,事业有成。出孔子庙,又经过青帝宫,就到了五岳独尊碑。
儒家没有名山,但儒释道合一的山还有很多。武夷茶文化历史悠久、底蕴厚重,它的发展与武夷山的儒、释、道三教文化有着不解的生命情缘。嵩山是佛道儒三教的集聚地,道教文化中岳庙是现存规模宏大,保存较完整的古建筑群。嵩阳书院在中国文化史中占有重要地位,就文化内涵而言,在嵩山儒家和佛教与道教鼎足而立。恒山古称玄武山,位于山西大同市浑源县城南。明朝中期建北岳庙,清代恒山寺庙群居。恒山悬空寺始建于1400多年前,是国内仅存的佛道儒三教并存的独特寺庙。景忠山气韵典雅,古朴迷离,其观古之幽,探奇之妙,赏景之媚,不愧为京东第一名岫。她的玄奇之处更在于集儒、佛、道三教于一山。景忠山既有佛教的佛祖殿、菩萨殿、四帅殿,又有道教的碧霞元君殿、玉皇殿、真武大帝殿,还有儒家推崇的三位杰出忠臣诸葛亮、岳飞、文天祥的“三忠祠”,故被誉为宗教名山。
儒家文化、道教文化、佛教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三大支柱。它们既相互区别又相互补充。道教文化强调天人同化,认为人来自于自然又复归于自然,只要物我两忘,无为而有为,自在得逍遥。儒家文化强调天人感应,自我道德完善,在把握人之道的同时能够感应天之道进而把握天之道。佛家文化的本源来自印度,传到中国后吸收了儒、道两家文化而演变为中国佛教的禅宗文化,以佛为天。道、儒、佛三家文化都注重自然和人为的统一,只是统一的方式不尽相同,道家文化追求逍遥神游,儒家文化追求道德感应,佛家文化追求净根顿悟。因此,四周院墙、中轴对称、等级分明、内外有别的建筑组群及其审美观赏,更多地与儒家文化联系在一起,在园林风格上,主要体现为皇家园林与文人园林;而风景名胜追求自然天成及其审美欣赏,更多的与道教文化联系在一起,在园林风格上体现于道教园林与自然园林;佛教梵宇却对上述两者兼收并蓄,建筑组群显然与儒家文化相联系,园林部分恰好与道教文化相联系。
儒家没有名山,也可以说,中国每一座山都是儒家名山。儒家学说以“儒家思想”为最高信仰。尊孔子为先师,(一个伟人就是人类历史的一座丰碑)后人为了与崇尚黄老列庄等道家思想的道教区分,从南北朝开始叫做“儒教”又被称作“圣教”,故孔子亦被尊为儒教圣教主。
有一种信仰还是必要的,对于没有把握的事情,人们都爱许愿祈求有一个好的结果。不管你信仰哪家,都是引导人们心存善念与利他向上,这也是中华文化形成中,与佛道儒思想融合的结果,这也是国学文化的传统经典。
2020年11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