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4月24日 星期三
史庆友:柳的赞歌
来源:本站 | 作者:  时间: 2020-10-20


  柳树是家乡最常见的树种之一。常被栽植在河边水塘周围,家乡有阴坡松、阳面杨、河边水塘柳爱长的造林农谚。

  初中的时候,在一篇作文中写过柳树。那时的柳树在人们心目中属于被贬的行列,诸如柔软、随风飘、弱不禁风、缺少骨气。婀娜多姿的枝条,也沾染上了小资产阶级的情调。那时候最风光、最革命的树种是松树,挺拔、长青,叶子如刺向敌人的钢针。好多电影里英雄人物牺牲时,都会出现松树的高大形象。

  在我的家乡几十年前曾栽下大面积松树,也不知道是气候的原因,还是盲目引入的结果,人们对松树的天敌松毛虫一直没有根治的办法,虽然每年都要拿出大量的资金用于灭虫,其结果是越灭越严重,松树大片死亡,老百姓戏称:松毛虫为四大“整不了”之一。现有的几万亩松树生长缓慢,只有生态效益,没有经济效益。而本地最常见的树种柳树,虽然不能四季长青,枝条会在冬季枯萎。但在北方众多的树种中,柳树是春天第一个泛绿的、冬天最后一个枯黄的,只是太普通、太常见,不被人们注意。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柳树的生命力极为顽强。每当乍暖还寒的初春,其他树木仍在“冬眠”,而柳树的枝条已经开始泛绿,用嫩芽报告春天的脚步。在我们这儿有“三九、四九,棒打不走;五九、六九,沿河看柳”的农谚。其实那个时节,我们这儿还很冷,还是滴水成冰、冰天雪地的日子。柳是真正的报春使者。柳枝泛青是春天的信号,柳树对春天最为敏感、最为向往。它注重力量的蓄势,呼唤生命的勃发,倡导一种“奋勇向前,争创一流”的精神。柳树不与各种植物争春,难道柳树不知道春天的尊贵吗?不是的,大地刚刚孕育春意,柳树就蓄谋萌芽,仲春之时,一棵棵柳树将一抹抹鹅黄悬挂在半空,占了整个春景的半壁江山,它比桃树、杏树的资格要老,更不用说和初夏开花的各种植物相比了。

  春风吹过枝头,柳树的生命力就会更强,它会迅速向人们传递春天的信息,绽开生命的绿叶,召唤南飞的燕子回归。柳树生命力极强,你当知道古人“无意插柳柳成荫”的经典绝句啊!由此看来,春风是柳树的知己。

  柳树是夏天的情人。没有了柳树,夏天就会暗淡无色、就会缺少了生命力,也不再那么青春靓丽,它们已经缠绵到了如胶似漆的地步。夏天的风儿吹来,那可是柳树最美的时候,但往往风来得急,人们急匆匆赶路,来不及欣赏它的美。鸟儿可不会错过这一大好时机,往往成对赶来,从这一枝飞跃到另一枝,自由自在地玩耍。要是下起小雨来,它们会钻到树下,躲避一时。我喜欢在炎炎烈日下,和朋友在柳荫下来一盘象棋、聊一会天。

  秋天练就了柳树坚强的性格。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但对于各种树木来讲,并非如此。一场秋雨一场寒,随着季节的来临,各种树木的叶子会失去往日的精彩,随风飘落人间,正所谓“秋风扫落叶”。柳树却不同,尤其是水分充足的地方,柳树异乎寻常,坚强地挺立于秋风之中,会以不屈不挠的精神迎接冬天的到来,直至最后。

  而每当初雪降临,其他树木脱尽了叶片,而柳树的叶子仍顽强地与严寒对峙,映衬飘浮的白雪,给人以生机和希望。粗壮、嶙峋、黝黑的树干,记录着季节的更迭和岁月的沧桑。

  冬季里,柳树会自求更新、自我发展。人们都知道“人老弯腰把头低,树老焦梢叶儿稀”,人们总以残枝败柳来描写冬天里柳树的凄凉——借以比喻冬天的萧条与荒寂。我却对此不以为然,柳树的焦梢是自求发展、自求更新的一种形式。推陈出新,这是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顺应这一规律,做出自我调整,这是明智之举。冬季最美的景色,当属雪花飘落时,那时的柳枝会成为串串银条儿,那景色看上去别有一番情趣。此时此景,会想到“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经典诗句,也会引吭高歌毛泽东同志《沁园春·雪》“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近期媒体宣传的吉林市委副秘书长陈淳的事迹,一段富有诗意的话。他说:我不愿像水杉那样见不得寒冷,也不愿像果树、茶树那样离不开人们的百般照顾,更不愿像楠木那样脱离群众。我渴望自己是一棵充满生机的柳树,无论植在荒山、峡谷、沙丘、河滩上都能扎根。多年来,陈淳为百姓做的一件件好事、实事、感人事儿,不正是这种“柳树风格”的具体体现吗!“柳树风格”可敬、可贵、可学,在新形势下需要大力提倡和弘扬。

  “柳树风格”就是党叫干啥就干好啥的优秀品质。如果把柳树栽到河滩上,河岸就是一片绿;如果把柳树栽到荒山上,山上就有一层荫。陈淳正是具有柳树这样的风格,干一行爱一行,信访工作一干就是十几年。如果没有对党的事业的执着、没有对群众的深厚感情,断然是做不到的。

  “柳树风格”就是索取极少、奉献很多的崇高精神。有句俗话说:“无心插柳柳成荫”,一定程度上道出了柳树不嫌肥瘦、落地生根的特性。陈淳在对待个人名利地位问题上也为我们树立了榜样。很多原来职务低的同志在工作安排上超过了他,但他工作热情丝毫不减,而是牢记父训家教“名利淡如水,权贵腰不躬”,把为人民群众多办好事、实事,能够得到老百姓的认同和肯定当作最大的幸福。对老百姓为答谢他请吃顿饭、送烟酒钱物,他也从来不接受,展现出“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的品格。

  由树想到人,柳树的风格可赞可贺!

  我上班总要经过一条二里长的河堤,两边栽种着无数棵垂柳。每每沿着河堤,乘着柳荫行走时,心里总感到无比的惬意、舒畅,甚至会有哼上一首小曲或高歌一曲的冲动。也会自觉不自觉地吟诵唐朝诗人贺知章的《咏柳》:“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河堤上无数次留下了我的身影,如今一晃几十年了,我已经从不惑之年进入了花甲之年。在这河堤上,有我道不尽的故事。

  一路之上,满眼都是垂枝高挂,它们绿得发亮。它称不上树中的伟丈夫,也算不上树中的娇娇者,但它的存在,美化了家乡,装扮了大自然。不愧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不仔细看,你会忽视了这道美丽的风景。细细想来,四季轮回,柳树可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坚强者。

  夏日里骄阳似火,没有一丝风儿掠过,闷热得叫人烦躁时,每每看到碧绿的柳条儿,静静地垂挂在那里时,总给人心静自然凉的感觉。夜晚,当圆圆的月亮升起的时侯,你透过柳条看月亮是很美的。摄影师通过镜头用艺术手法把月亮挂在柳树捎上,创作出美丽幽静的画面,让人真想溶进画里。

  看起来柳树似乎没有惊天动地的伟业,而在狂风到来之时,却显示出它超凡的才能。当天空乌黄色的昏暗,狂风夹带着沙粒铺天盖地袭来时,农田林网里那一排排柳树像纤弱的女人一样,被风吹得低下了头,弯下了腰,长长头发深深地垂在地面上。这时候注意观察就会发现,柳树林背面的农田里,农作物在宁静地生长,偶然的摆动也像微风抚摸一样的轻盈。哦,我明白了,当狂风袭来,风口的那片柳林撑起弯弓一样的身子抗争着,间歇的一刹那它们挺挺腰,抬起头;又一阵狂风压过来,它们又变成了弓,就这样鏖战着,是何等的坚韧、何等的顽强啊!即使是钢筋也经不住这样高频率的弯折,也会断裂若干次,而柳树却能坚持到咆哮的狂风声嘶力竭为止。当风平浪静之后,看到柳树那安详的样子,我折服了。应该说我对坚韧不拔、以柔克刚、百折不挠这些词汇的理解是模糊的,柳树用生命的抗争诠释了它们的含义,给我留下了难以泯灭的激动人心的记忆。

  柳树,多么像我们平淡、伟大的母亲啊!他们以坚韧的毅力与艰苦和贫穷拼争,用柔弱的身体支撑着家,以它无限的深情抚慰着儿女们。

  柳树,多么像中国的女性啊!它们柔情善良,以柔克刚,征服了世界,把不屈的坚韧揉进了中华民族的魂魄里,使她在世界民族之林释放出夺目的绚丽多彩。

  至此,谁说柳树的风格不值得赞美呢。我爱你,故乡的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