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4月25日 星期四
史庆友:童年与扇子
来源:本站 | 作者:  时间: 2020-09-15


  大暑一到,天地间仿佛成了个大蒸笼,热得人喘不过气来。记得七八岁的时候,每到夏天,坐在大树下乘凉的我就会想:要是刮阵风就好了。可老天爷好像是故意和我作对似的,往往连一丝风都没有。无奈,只好打扇子的主意。而今,随着现代科学技术的应用,空调、电扇走入平常百姓家,一年四季春常在,夏已经不那样热了。但回想起童年的扇子,感觉有好多的故事。

  闭上眼睛,童年妈妈吟唱关于扇子的童谣仍然记忆犹新:“小宝宝,眼睛小,眼睛小,要睡觉。妈妈坐在身边把扇儿摇;今天睡得好,明早起得早,听话快长好宝宝……”在妈妈亲切的歌声中,我会很快进入梦乡。

  童年时的夏天,扇子几乎是人们唯一的解暑工具,谁要是有一把好点的扇子,就算是奢侈品了,那时人们都很穷,买一把扇子也得算计一下,于是出现了五花八门的代用品。在学校里用书皮等硬纸折叠的;将硬纸板剪一圆或者是方形,绑上一细木棍做把,都非常常见。在诸多的扇子中,最受欢迎的就是用棕榈叶做成的蒲扇。蒲扇具有制作简单、价格便宜、搧起来风量大的特点。蒲扇有五大用途:扇风、遮阳、挡雨、垫座、婴孩睡席。在老家流行一首儿歌:“蒲扇本是一把草,张家姑娘编得好;若说不是无价宝,家家户户离不了”。而用蒿草编织的草扇就更便宜,就地取材,编也用不了多少功夫,用过就扔。编草扇也是一门艺术,二弟心灵手巧,他编的草扇常常被同学们抢了,有的还要拿回家里收藏。那时候,上课是不准摇扇子的,一到下课,立即疯狂地扇起来,一些忘记带扇子的同学,总想向别人借用一下,于是扇子上就出现了这样的“题扇诗”,例如:夏天天气热,扇子借不得。如果定要借,请到十二月。这当然是一种童趣,其实伙伴们要借扇子用,一般是不会拒绝的。扇子从古至今,几乎家家都有,有的蒲扇用金丝锁边,中间绣上花鸟虫鱼之类,它就会和绢扇一样,成为小姐佳人不离手的宠物。不但可以平添主人娴雅文静的仪态,又能体现女性天真活泼的个性。只有到了秋天,扇子才被束之高阁,正是:“昨日裁成夺夏威,忽逢秋节便相违”。

  如果回归扇子的单纯作用,最好的莫过于蒲扇,只是现在很少见了,以前基本上每家都有这么几把的。家里的老人夏天总是拿着它坐在院子纳凉,不过也总是为在旁边玩耍的小孙儿扇着,时不时地还用它在调皮的小孩子后背上轻拍一下,小孩子也总是嘻嘻哈哈笑着继续游戏,那满载幸福凉意的蒲扇,正在现代物质文明的恒温空间里渐渐失落,同时失落的还有孩子童年的无忧无虑。

  儿时的夏夜,母亲拿一个凉席铺在老房旁边的老榆树下,让我躺着,仰望烟波浩渺无际的星空,还有那婀娜多姿的浮云,真是浮想联翩。母亲拿着蒲扇坐在旁边,轻轻地摇着手足的大蒲扇,给我讲许多关于扇子奇妙的故事,那是我最幸福的时刻。一则美丽的故事,隐含蒲扇的制作过程,现在还记忆犹新:古时候,一个小官家请一个少年陪伴儿子读书,少年十六岁,虽出身贫寒,却生得眉清目秀,聪明憨厚,绣楼上的小姐经常看到他,心生爱慕之心,但苦于没有说话的机会,于是小姐故意掉下一片做蒲扇的棕榈叶,希望少年为她送上楼,没想到少年轻轻一抛,就将棕榈叶丢上了楼,然后匆匆离开。小姐一计不成,只好另想办法。那天见少年路过,故意掉下一把剪刀,没想到少年又一次将剪刀扔上楼来。这回小姐吸取前两次的教训,故意掉下三根绒线,请少年送上楼,少年没办法,只好为小姐送上楼。从此,一对小青年心心相印,两情相依。不觉梧桐叶落,秋天到了,少年要回家看望父母,小姐嘱咐他,让他从老家给小姐带一件最喜欢的礼物,少年满口答应,小姐喜在心里。少年回村,却不知道应该带什么样的礼物,忽然想起小姐最爱吃泥鳅,便亲手捉了一大篓带去。小姐见少年回来,喜在心头,以为少年会给她带回定情之物,但见一篓泥鳅,大所失望,觉得对她没有真心,又穷又笨,从此再不理他。书童闷闷不乐,勉强干到年底,留下几句话,辞工而去。“芭叶团团一剪刀,三根绒线得功劳。红纨帐里多快乐,只为鳅鱼两断桥”。书童的倾诉,隐含了蒲扇的制作过程:一片芭叶,用剪刀一次剪成圆形,这很容易,再用绒线锁边和剌绣,就要费很多功夫了。摇着扇子躺在帐子里,多么舒适,只是到了秋天(“鳅”的偕音),扇子就与人分开了(寓意两人分手)。小姐见过,觉得少年思维敏捷,才华出众。急急忙忙找父亲,托媒人将自己嫁给少年,两人郎才女貌,成就了一番事业。

  威力最大的扇子,当数西游记中扇灭火焰山的铁扇子,牛魔王不爱铁扇公主,可铁扇公主一直在痴等,见牛魔王与孙悟空打斗吃了亏,就拿出铁扇送给他。关于对爱情的理解,人与妖都是一样。

  一把小小的扇子有它无可替代的特殊功能和妙用之处,特别是男女约会时,千万别忘了带把扇子,男人可以借此显示一下自己的潇洒,手持一把折扇,彰显一派风流倜傥。女人手持一把团扇,增添几许妩媚娇嗔。

  如今,空调、电扇的普及,但在好多人中,仍然不能远离扇子,她既是生活的必须,也是时代的见证,当人们再次拿起扇子时,总会带来一些珍贵的联想和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