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4月25日 星期四
史庆友:家乡的杏儿
来源:本站 | 作者:  时间: 2020-05-22


  早就想写一篇关于杏花儿的短文,只是苦于没有切入点。

  在辽宁西部的广大山区,特别是生长于山坡上的山杏花,是春天最早开放的花儿,山杏花要比家杏花早开一周,家杏花开放之后桃花、梨花、苹果花、槐花才竞相开放。杏花是山区中真正的报春使者。她那迷人粉红色的花朵,就像彩色的云朵一样,漂浮在田野里,漂浮在山腰里,远远看去,又像锦缎似的,如果你奔走在乡村的小路上,杏树则是一道美丽无边妙不可言的风景。满山杏花开放,山坡上、河岸边、大路两侧一片粉白,如纱,似梦,像雾,馥郁馨香,沁人心脾。随着杏花凋谢,青杏随即高挂枝头。当杏树上青杏点点,微风吹拂,一颗颗青杏像抓着树枝荡秋千似的,煞是喜人,丰收就在眼前。让我不由得想起许多关于杏儿的记忆。

  春天的山洼里,小草长出了嫩叶,小鸟在树枝头上嬉闹,山鸡在草丛里鸣叫,我们一边爬上野杏树摘杏花,一边听大孩子讲故事:说是有一个家里很穷的年青人,有一天,他在山里砍柴时,摘到一枝很漂亮的杏花苞,拿回家插在水里养起来,谁知夜里那花苞变成一个美丽的姑娘,给他织布做饭,后来他们结婚了,成了幸福美满的一对儿。这个故事让我相信了好多年,那些年我年年跑到山里去摘花,很希望也能摘回来一个美女来,长大后读书多了,才知道那是传说,是人间编织的一个美好的愿望。

  记得家乡有句谚语:“桃三杏四梨五年,枣树当年就卖钱”。这是说杏树四年就开花结果,得益较早,五年即进入盛果期;它的一般寿命为40年到100年,有“长寿树”之称。如今,因为杏树深根性,喜光,耐旱,抗寒,抗风,寿命长,仍然是低山丘陵地带的主要栽培果树。2011年我们镇在辽西北边界线上造了近万亩。

  在我的家乡杏的品种有很多很多。杏儿在我们地区是最早上市的水果,初夏,随着小黄杏的上市,接踵而来的是小白杏、牛心杏、辣椒杏等不下二十个品种。卖杏的小贩挑着担子沿街大声吆喝着:“甜核杏了,一个鸡蛋一斤”。而我与我的同伴们,常常耐不住卖杏商贩的吆喝及杏儿的清香诱惑,跑回家中向妈妈讨要一只鸡蛋,来到卖杏的商贩的柳条筐前,将鸡蛋放在一边,同商贩调侃:“你这杏真的是甜核吗?”“真的是甜核的,不甜不要钱。”“那我得尝尝。”“好吧!”我们先找来两块小石头,坐下来,一边吃着杏,一边砸着杏核,是甜核杏,我们也会说是苦的,卖杏人骗人,其实是我们在调皮。我们白吃了一顿杏也舍不得一只鸡蛋去买更多的杏儿。这时候卖杏人会反复的讲:“孩子,少吃点就行了,桃养人,杏害人,梨树底下埋死人,杏可不能吃多了,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在我们真正吃够了的时候才会将一只鸡蛋交到卖杏人手里,称上一斤,但不论卖杏人给多高的称,我们都会让卖杏人再添几个。求得一个心理上的平恒。

  今天,几乎也看不见沿街吆喝的卖杏人了,因为人们随时随地可以买到自己想吃的任何水果,杏儿因太酸,在市场上没什么舞台,不过杏儿的酸也有它的用途,前几天一位怀孕的城市亲属来我家,看到了我那株挂满枝头的树青杏如获至宝,痛不得将那树上的杏儿全吃了。吃得我都流口水。但成熟的杏子可制成杏脯,杏酱等。杏仁主要用来榨油,也可制成食品,还有药用价值。杏木质地坚硬,是做家具的好材料;杏树枝条可作燃料,杏叶可做饲料。总之杏树全身都是宝。更重要的是杏树因耐旱,抗寒,抗风,寿命长而成为防风固沙的重要树种之一。

  我没有找到关于杏树的诗文,偶然却找到雨果一句著名的话,“任何植物都是一盏灯,香味就是光。”我想这一句胜于诗文,按照雨果话的延伸,杏树就是生长在辽西的一盏灯,撒发着香味、发着光。为辽西人们铺就了多彩的生活,在如今的辽西,几乎找不到一个屯子没有杏树,这不仅仅是人们对生态的珍视,而是没有杏花的春天,不能称其为真正的春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