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4月23日 星期二
周建新《红灯笼》创作谈:偶然与必然
来源:本站 | 作者:  时间: 2019-11-30


  《红灯笼》这篇作品,迟早要写的,这是必然。

  四年前的一次文学活动,我和阜新蒙古自治县的作者交流时,突然诞生个想法,以“红灯笼”为名,写同题小说。偶然的碰撞之后,我们立下君子之约,四年为限,每人写一篇。这个事儿是我提议的,大家都写了,有的也发表了,而迟迟没有动笔的,只剩下了我,再不写,等于“违约”。

  小说灵感的爆发与作品的最后完成,有时会有很遥远的路程,我相信莫言的一句话,“小说是成长的”,去年我曾引用这句话写了创作谈,写这篇小说时,我同样也有这样的感觉。四年前那次和阜蒙的作者们在一起,畅谈甚欢,共同丰富了《红灯笼》的人物、关系、情节及细节,大家摩拳擦掌,都要一显身手。我回省城后不久,作品陆续上来,远不及聊天时的丰富饱满。假如那时,我也一蹴而就,可能就不是这篇作品了。

  后来,我才发现,倡导用同一内容写同题小说,是件很愚蠢的事儿。作家各有千秋,见识各有所长,我的生活成不了别人的生活,别人的经验也成不了我的经验。兴高采烈地送给别人故事,不过是一厢情愿,最好的给予是给别人一双发现的眼睛,可自己还是近视眼呢,我怎能替别人发现?

  给作品找魂,是创作中共同的难题,刘震云说过,“我们缺的是见识”。我们设置好了道具、人物、故事,但缺乏的恰恰是把这些凝聚在一起的灵魂,所以,四年间没人把这些散碎的银两打造成一件精美的银饰品,让“红灯笼”真正地鲜亮起来。

  经过漫长的冷静思考,原有的构思被一一否定,只剩下了偶然爆发的灵感。灵感被压缩成了一颗坚硬的种子,等待着恰当的温度、湿度,恰当的土壤,被思想的力量唤醒,长成庄稼,或者是参天大树。

  回到葫芦岛,一次偶然的机会,聊起家乡出过的高考状元,他们为两个人遗憾。一个为大家不熟知的留美科学家,在异国他乡遇害身亡,另一个是大家都知道的烧坏了点钞机的贪官。于是,家乡的土地成了我小说的土壤,父母教育界的同事和家属成了我小说的原型,国家、地域、文化、民风成了我小说的背景,文明的传承与冲突,个人命运与社会的变革,成为我的思考方向,并从我熟悉的一个乡村,漫延到整个世界。

  这篇小说,我写得很艰苦,从偶然的灵感爆发,到必然形成的作品,每个字都是一个登山的台级。我觉得,如果不善待我们老祖宗创造的每一个汉字,就总会听到质疑的声音。作品是由作者与读者共同完成的,如果不敬重头顶上的三尺神明,不是被读者抛弃,就是被时间抛弃。

  我恐惧被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