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韩晓菲先生是大连新闻传媒集团资深记者,天健网内容中心总监。辽宁省优秀新闻工作者,大连市优秀新闻工作者,大连广播电视台优秀共产党员,先后获辽宁新闻奖一等奖、大连新闻奖一等奖。2010年7月至2011年5月,经大连市委宣传部选拔赴美国洛杉矶加州州立理工大学Pomona分校做访问学者,学习西方新闻传播理论及实务。期间,足迹遍布美国东西海岸,通过对美国社会的观察与体验,完成了10万余字的访美札记。
这些文字虽然尘封在他的电脑中有9年之余,但放在当下重读品味,对美国社会的观察和思考仍不显过时,希望能对大家有所裨益。
1、由OC Register / Clear Channel看媒介融合势不可挡
8月26、27日连续两天,美国校方安排我们参观了加州三大报之一的Orange County Register(“橙县文摘”)以及洛杉矶最大的电台Clear Channel Radio。在参观以及同美国报社、电台从业人员的交流当中,我们感受到美国这个世界上媒体最为发达的国度,其媒介融合的趋势在迅速加快,事实上你已经不能用我们习惯的报纸、电视、广播、网站等类别来区分这些媒体机构,为了迎合网络时代以及年轻受众的需求,这些媒体公司已经走上了综合发展的媒介融合之路。
“橙县文摘”是一家创建于1905年的百年报社,其知名度仅次于“洛杉矶时报”,并与LA Times以及San Francisco Chronicle并成为California的三大报,这家报社曾获得过三次美国新闻最高奖--普利策奖。我们参观时进入三楼的编辑工作区,首先看到的就是该报社三次获得普利策奖的奖杯、证书、作品及图片。这样一家中等规模的报社能够在强手如林的美国媒体中获得三次至上殊荣,实属不易。
如果说“橙县文摘”还是一家报社的话,我个人认为这样的定位是不够准确的。因为鉴于网络的普及和发达,这家报社已经把重点工作的领域放到了网络上,他们不但印刷24种包括西班牙文在内的报纸及杂志,更为重要的是他们还开设了OCRegister.com,OCExcelsior.com,OCRegister.com/monster,OCRegister.com/realestate, OCRegister.com/cars5个网站或重点主页,所有报纸的内容全部上网。
用报社一位高级编辑Teri的话来讲,报纸印刷、发行的成本很高,过去那种送报上门的办报方式已经过时,人们现在更习惯于通过个人电脑或IPhone等在线阅读报纸,Online Paper所具有的互动功能以及Facebook、Twitter等社区网站的流行,使得报社的编采方式发生了根本的变化。目前“橙县文摘”每位编辑的桌上电脑为两个显示器,一个用于编辑报纸版面,另一个则编辑网页。我在办公区看到了网络视频访谈区,以及用以检测网站流量的大屏幕,这些都说明其已走向了与网络融合的综合媒体发展道路。
如果说报社碍于印刷成本以及网络普及走上了媒介融合之路是应有之义的话,那么电台的发展也同样走上媒介融合之路则多少有点令人惊叹。Clear Channel Radio是洛杉矶最大的一家广播电台,旗下有8个频率,包括有名的KFI AM 640(新闻频率)以及我们重点参观的KIIS FM102.7(音乐频率)。
Clear Channel Radio的实力的确不敢小觑,在运营及人力资源总监Ernie的引导下,我们参观了直播间、导播间、工作区、制作区、录音棚,并同负责节目、广告、技术的工作人员进行了座谈。感受最深的是,这家电台的设备堪称一流,我们同班来自电台的同学都对这些精良的播控设备赞叹不已。我个人感受最深的当然还是其媒介融合的力度。
这家公司的八个频率涉及新闻、音乐、体育等内容,在美国AM系列一般都是Talk Radio,而FM则大多数都是都是音乐及娱乐广播。值得一提的是,这些频率全部都已经上网,实现在线收听,并且个别频率还嵌入到了IPhone手机里,听众可以通过自己的IPhone免费收听节目。我注意到这些电台的网站上同样有视频、网络互动等内容,事实上这样一家电台公司已经同ABC等大牌媒体公司合作,其节目亦可以在纽约等地落地,这对于其广告收入及在经济萧条环境下生存都是至关重要的。
此外,美国电台在我观察是一种“主持人制”,主持人在听众当中的人缘及影响力对于收听率是非常重要的,听众可能会追随某个主持人的风格而刻意去收听某个频率或某档节目。例如KIIS FM102.7就专门为一名大牌主持Ryan专门准备了直播间,尽管他不经常到这里录节目,但是一间设备一流的直播间随时恭候他的到来,尽管台面上已经存有一层薄薄的灰尘。
2、参访美国网络媒体--“圣迭戈之声”
美国是互联网的诞生地,互联网在其社会生活中发挥着无可替代的作用,网络媒体在美国如同雨后春笋一般蓬勃发展,人们越来越依赖网络来获取、互通信息,从而节约时间、高效率工作和生活。如果用简单的话来概括美国网络媒体(或者说互联网新闻)的现状,那就是:谷歌、雅虎等大的搜索、门户网站成为新闻聚合地,年轻的美国一代已经习惯到这些网站上获取新闻,虽然这些网站没有记者或设有为数不多的记者,但由于聚合了主流传统媒体发布的新闻,因而越来越变得强势,由此产生了针对传统媒体的抗衡能力。
另一个特点就是,一些独立的新闻机构,大多数是地方性的网站呈现活跃趋势,这些网站视角独特、报道犀利、图文视频并茂,不少都是地方性的非盈利机构(由基金会或受众捐款及少量广告为继),且有效地利用与当地电视、广播、报纸等传统媒体的合作来扩大影响,近年来类似网站“收容”了一批由传统媒体“瘦身”而裁减的优秀采编人员,其实力以及影响越来越不可小觑。
11月18日,在校方的安排下,班级全体同学乘车向南3个小时赴位于圣迭戈市的“圣迭戈之声”(www.voiceofsiego.org)网站进行了考察和参访。这家网站小有名气,我们的新闻学课上曾以该网站为案例剖析过美国非营利性网络媒体的现状。该网站位于圣迭戈市中心以西,在圣迭戈基金会一楼办公,圣迭戈基金会是该网站的投资方,该网站三分之一的资金来自于该基金会,三分之一的资金来自于数额较大的个人捐款,三分之一来自于小额捐款及注册会员及少量广告收入。
该网站的高级记者(Senior Writer)Rob Davis先生引领我们参观了网站并介绍了有关情况。该网站的性质是一家公共服务性质、非盈利的新闻机构,网站的内容以深度报道和调查性报道为主,其报道领域面向圣迭戈地区、涵盖政治、经济、环境、教育、住房等各个方面。目前有人员14人,其中一线记者7人(包括一名摄影记者)、编辑2人。该网站成立于2005年,由最初的4个人逐步发展到目前规模。每位记者在各自报道领域内可以自由选题,每月大致完成4--8篇深度报道或调查式报道。
Davis介绍说,网站的报道视角有别于本市的其他类型媒体,关心普通大众关注的热点话题,并追求报道的质量和独特性,以此来吸引本地受众的注意并吸引捐款。我们在办公室里同两位记者做了交流,Adrian Florido刚刚完成了一篇关于一名市民家门前的道路受损,多次提交申请让政府部门来修补,可是长时间无果,无奈这位市民只能自己和水泥填补路坑。Adrian以此来揭示政府部门不作为、效率低的行为,督促有关部门改进工作,切实增强对市民诉求的响应。Adrian开车时无意中看到这位市民在用水泥填补路坑才促成了这篇报道。
Liam Dillon是跑政府(City Hall)的记者,他向我们介绍说,一般政府的各种开放会议、市议会会议以及各种公布的文件、数据都是他的选题来源,例如他最近的一篇报道关注的就是“没有移交公共档案是不是非法?”他还关注了前一段时间地方选举、地方增税等情况。Liam告诉我他的工作是客观、准确地揭示事实,对受众负责,做正确的事情,而不是片面地取悦于受众或政府机构,人们关注“圣迭戈之声”是因为其报道的客观、准确、深度以及质量。
为什么这样的一家网站是非盈利性质? Davis认为,独立新闻机构的非盈利性质更能赢得受众的信赖,而受众的信赖换来的是网站赖以为继的捐款,有了捐款网站可以扩大规模、做更多更好的报道以扩大影响。非盈利的公共服务性质决定了这家网站的页面有限的广告数量,目前该网站与当地的NBC电视频道合作,增加了视频等内容,网站一些突出报道也会被NBC付费采用,记者也会受邀在电视节目中对报道的话题进行解读。
值得一提的是,目前在美国类似“圣迭戈之声”的非盈利性质网站发展很迅猛,全国性知名的非营利性新闻网站--Propublica就曾于2009年首次获得了普利策奖,这对于网络媒体而言无疑是里程碑式的成就,目前白宫的新闻发布会也邀请网络媒体的记者参加,可以说网络媒体在美国可谓是如火如荼、方兴未艾。
3、走进《洛杉矶时报》
洛杉矶是美国第二大城市,该地区最具影响力及公信力的媒体无疑就是大名鼎鼎的《洛杉矶时报》了。在没能参观这家129年历史的老报社之前,每当和本地居民或学生谈论起当下某个新闻时,几乎每个人都会说“你看了《洛杉矶时报》最近报道的有关什么话题的消息.....”,可见这张报纸在洛杉矶乃至全美国的地位。美国的主流报业是如何运转的?支撑《洛杉矶时报》每天平均80万到90万份发行量背后的到底是怎么的一群报人?11月24日,美国感恩节前日,班级在美国校方的安排下前往《洛杉矶时报》进行了参观。
《洛杉矶时报》办公地点位于市中心黄金地角,毗邻市政厅,是一幢已经有80多年历史的老式建筑,乍看上去这幢建筑显得老旧、古朴,但内部的办公区面积的还是相当大。走进大楼大堂,橱窗内展示的该报的发展历程的一些图片和文字说明,最吸引人的无疑是该报一百多年来纪录的重大历史事件的老报纸,温莎公爵为“爱情”放弃王位继承权、肯尼迪遇刺、尼克松辞职、阿玛斯特朗登月、里根宣誓就任,以及近些年的“911”纽约双塔遇袭、海地大地震、卡特里娜飓风重创新奥尔良等等。该报社公共事务代表Darrel Kunitomi先生是一位头发花白的美籍日裔讲解员,在他的引导下我们先后参观了报社的体育部、美食版、资料室及报社走廊展示图板等内容。
《洛杉矶时报》创办于1881年的12月4日,是美国除《华尔街日报》、《今日美国》、《纽约时报》之后的第四大报刊,目前的发行量平均为80万至90.7万份,周日版的发行量更是达到了120至140万份。该报历史上曾经38次获得普利策新闻奖,其中5次获得的是最高奖项--公共服务奖(用Kunitomi先生来解释这个奖项的意义,就如同运动员在奥运会上获得了金牌)。该报的编采机构的广泛程度位居世界几大纸媒之列,有21个外文、9个全国性的、3个国家级的新闻代表处,在我国北京、上海设有分支机构,为加州最大的新闻机构。
在媒介融合的趋势下,《洛杉矶时报》的媒介形态早已经不局限于纸媒,他们还拥有KTLA电视台、拥有latimes.com新闻网站以及LA杂志等,这些机构新闻资源共享,发挥各自特点和优势,而这已经成为未来数十年内传统媒体与新媒体共存共荣发展的模式。当被问及一条重点新闻会首先在哪个媒体上发布时?Kunitomi先生回答说一定是网媒(latimes.com),因为它最迅捷。目前latimes.com拥有500万注册用户,月均单独访问量达到了500万人次,网站的访问量在过去几年里增长呈21%。我们在报社办公间里看到了挂在墙上的显示屏定时在更新网页内容。
在报社的走廊上,装饰着很多获奖作品的报样及图片,这些作品以及作者是洛杉矶时报的骄傲。Kunitomi先生提到这些作品时眼光里泛着自豪,他说这些获奖作品很多都是记者冒着生命危险采访到的,他们以自己的无畏行动履行了新闻人的职责。我注意到这些作品的题材大多是重大新闻事件、灾难、战争等,Kunitomi先生这样一句话也打动了我:“这些人今天获得了普利策奖,大家会在办公间庆祝一番,可是明天他们会如同一切都没有发生,默默地进入另一个新闻战场去努力工作、履行职责。”
4、再谈“媒介融合”(Media Convergence)
《洛杉矶时报》的资深编辑Russ Stanton先生是一名老新闻人,作为一名经济类报道记者,他曾经在包括北京在内的多个外国及美国城市工作过。上周,他应本校传播系之邀,来到了“Tell me: Let's get digital journalism”的新媒体论坛做了一场报告,内容是关于“数字化时代新闻写作”(storytelling in the digital age)。联想到昨日“人民网”发的清华大学传播学院副教授王君超的《全媒体时代,报网融合大发展》文章,感受到美国的媒体已经切切实实地走上了“融合之路”,这条路也许是被互联网的普及给逼出来的,但却对未来媒体的样态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1997年Stanton先生由“橙县文摘”进入“洛杉矶时报”工作时,当时的洛杉矶时报新闻工作间里一派生机勃勃,但是13年过去了,目前编采人员的规模仅为5年前的一半。正如我们参观洛杉矶时报时,公共事务代表Darrel Kunitomi先生介绍的一样,由于财政预算的压缩,几年来报社进行了裁员,那些最晚进入报社的工作人员成为最早离开的人。我们的新闻学课上,美国教授Jane也介绍过目前美国报业的裁员量达到了25%。目前,美国报纸的发行量在走下坡路,发行量的减少使得报社不得不设法扩展电子网络版来吸引读者,正如Stanton先生所言:无论如何我们要感谢互联网,因为除去纸媒今天面临的严峻挑战,我们历史上从来没有得到过如此大的机会让来自世界各个角落的读者都能看到我们的报道。
王君超副教授在文中提到的Tampa Bay Tribune的媒介融合案例,我们在新闻学的课上也曾讲过,看来这已经成为研究媒介融合的经典案例。2000年3月,总部位于美国佛罗里达州坦帕(Tampa Bay )市的媒介综合集团成立坦帕新闻中心,将旗下的《坦帕论坛报》(Tampa Bay Tribune)、WFLA电视台和报纸的坦帕湾网(TBO.com)搬到一座造价4000万美元的四层大厦里联合办公,这被美国学者称为“媒介融合实验”与“未来新闻编辑部的模型”。目前《坦帕论坛报》的记者经常在电视上露面,WFLA—TV电视8台的记者也经常为报纸写报道,坦帕湾网则为所有的媒体平台提供服务。这种多媒体融合的样态已经成为未来一段时期内媒介呈现的趋势,未来媒介融合的理想样态是:共同选题、内容共享、成立媒体集团公摊采访成本。
常常有国内的朋友问我们,目前美国媒体的现状到底是怎样?未来走向又是如何?我借此博文简单介绍一二,供大家参考。先说报纸,美国报纸的发行量呈下降趋势,随之而来即是人员的精简,剩下的记者需要承担更多的报道量,而日渐兴起的网络报纸、调查类网站、新闻网站等吸收了不少被裁员的记者,由于预算的压缩,报纸曾经最吸引人的调查类报道越来越少,虽然几乎所有的报纸都有了电子版,但大多都没有盈利,读者利用移动终端(如i-phone)阅读内嵌在i-phone界面上的电子版渐成潮流,类似的e-reader越来越多。
再说电视,目前美国几大电视网的收视率和盈利状态都相对稳定,但裁员现象也有发生,也许这和目前不景气的经济环境有关,据观察近年来美国几大电视网的评论、访谈类节目渐成趋势,这或许和美国的政治选举有一定干系,为了迎合互联网及数字化时代,美国几大电视网都非常重视网络内容的互动,一些知名的主持人、记者、编辑都在网站上设有博客、微博(twitter)、脸谱(facebook),以吸引观众、产生互动,CNN的演播室里的大屏幕经常把网页调出来加以评论,评述网友的观点。可以预见的是,未来美国受众乐于消费的媒体样态呈现多媒体互动趋势,人们花在阅读文字的时间会越来越少,相应地“视频”会成为受众最乐于接受的媒介形式。
但无论媒介形式如何变化,我非常欣赏Stanton先生在演讲中的这样一段话,"Good storytelling, whether on the web, radio, television or newspapers or books, will always be in dem, If you happen to see yourselves as the storytellers of the futurearmed with Blackberries, iPads, laptops, video cameras yes, even pens notebooks, it will be up to you to serve your audience; to keep asking yourselves what form. of storytelling is best for readers how you should deliver it."(大意是:好的新闻永远是好的新闻,无论它以何种形式呈现,什么样的形式对读者最具吸引力,你就设法去这样采写并且发布。)此外,“The only thing we have to sell people is our credibility, If people don't believe what you're telling them, then we've got a problem."(此外,读者对内容的信赖是无论何时都是最重要的,失去了读者的信任将是我们遇到的最大问题。)
随着博客、微博、脸谱等社区网络的普及,越来越多的受众成为了新闻、评论等信息的发布者,对此参加论坛的南加大新闻传播学院教授、美国艾美奖获得者、前ABC资深的电视记者Judy Muller认为,“It's exciting that the public is a part of the news process now; they're not just consuming, but they are contributing I think it's a golden age for journalism in the digital age news literacy in the digital age。”(大意是:公众由以前的消费新闻变为贡献新闻,对于数字化背景下的新闻业发展这是大好事。)虽然“报纸消亡论”眼下仍没有定论,但纸质媒体的地位逐渐让位于数字媒体是可以预见的发展趋势,尽管以新闻网站为代表的数字媒体还没有迎来大规模赢利的时代,但受众越来越依赖网络来获取信息的习惯蕴藏着巨大的赢利空间和机会。教我们美国政治的韩裔老师James Kim,他说自己家里根本就没有电视,他所有的信息都是从网上得到的,而我与一位美国大学生交谈中得知,他每天花在上网的时间平均达到了6个小时,可见人们对网络的依赖。
5、我眼中的美国
在即将结束10个月美国之旅的时候,我想谈谈我眼中的美国和美国人。一想到这个问题脑子里恍惚间有点乱,因为美国是一个多元而特殊的国度,似乎不能用“好或坏”来定义美国社会的这些习惯、规则或价值观,我只能试着梳理一下对我们有借鉴意义、与中国文化或传统及习俗有明显差异的部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们能够了解在地球的另一片大陆上还有3亿多人是以如此的生活方式在活着,而不少感受是如非身处美国则不会有的切身之感。
先说说美国人,美国人生下来接受的观念就是:自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拥有独立的人格和个性,他不依附与任何他人(包括父母)、组织机构或群体,因此他们的独立意识、自我意识(但不是自私)特别强,美国青年18岁成年后就搬出去自己租房子住就是最典型的例证。
此外,美国人崇尚改变、喜欢求变与挑战,更乐于面向未来,这与中国人求稳定、求安逸的心态形成了鲜明对照,与美国人比较起来,中国人求变的意识不强。在美国一个人一生要搬很多次家,哪有好的工作机会就到哪里去生活,当然美国没有严格的户籍制度,但是美国人四海为家、崇尚改变的性格在其中起了很大作用,中国人遇到这种情况往往瞻前顾后、缺乏勇气,但美国人却有的天生如此的感觉。
与中国人相比,美国人的性格略显单纯、朴实,甚至在中国人看来有点“傻劲儿”,这是因为美国人从小就接受诚实的教育,他们把诚实、诚信看似生命,虽然美国政府可能会撒谎,那可能是冠冕堂皇地出于国家利益考虑,但美国人对撒谎、不诚实、不诚信非常看扁,一个人因为撒谎可能会失去工作,一个政府官员可能因为撒谎而丢掉官职,这是原则问题,是人生的高压线,但相比之下中国人则较为灵活,各种情形下撒个“小谎”似乎也无妨。
此外,美国人勤奋认真的工作态度也值得称道,我在美国接触较多的例如校车司机、公寓的清洁人员、公交车司机等,他们都是典型而普通的工薪阶层,他们虽然收入不多,工作也相对繁琐枯燥,但他们工作地很认真、很规范、很职业,校车司机遇到你上车每次都会主动问好、下车时祝你有一个好的一天,这样的话他一天要说上很多遍,每天他要围着校园转多少圈,但每一次问候没有给人装出来或勉强的感觉,没有对工作厌倦的感觉,都是很发自内心的,很诚恳的。我非常喜欢美国人称赞别人某件事情做的好,叫“good job”,这反映了一种价值观。
再来说说美国人的耐心烦。美国人普遍比中国人有耐心烦,这是他们一小就练出的功夫,美国人什么事情都排队,大到移民入籍、小到餐厅等位。如果说我们的文化中有急性子、慢性子之分,那么美国人大多都可以称之为“慢性子”。他们就讲求秩序,且非常自觉,如果排队过程中有一个人“插裆儿”,那么就是对别人权益的侵犯,就要对秩序和规则的破坏,而美国人对规则、秩序看的非常重要,因此没有人会轻易破坏这样的秩序,事实上这种人人自觉的秩序效率也是最高的,正如我的一位黑人老师所说:美国人最不喜欢:有人有特权、搞特殊,凌驾于制度和规则之上。
与汉语相比,英语是一个低语境语言,也就是说英语的表达更直接、不拐弯抹角、不隐晦太深,这也决定了美国人的表达观点、传递信息较为直接的特点,比如说中国人如果表达不同意、不满等意思会相对隐讳,但是美国人会当面直截了当地说出来,这往往让在中国文化中长大的人听了很不舒服,但你看美国人这样的表达却很自然,没有面露难色、遮遮掩掩、支支吾吾的感觉,这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谈话的效率,有利于意见和信息的准确传递,换句话说:美国人比我们更善于说“不”、说“不”更直截了当。还有就是美国相对随意、不正式、不拘谨、不做作,无论是说话还是衣着都是这样。
还有,美国人相对更现实、更实际,他们崇尚实际主义、实用主义,对于象征性的、表面性的、礼仪性、面子性的事物不很看重,而相反地中国人对这些则格外看重,往往劳民伤财、得不偿失。美国人热爱运动、喜好娱乐,运动使得他们更强壮、精力更充沛,同时集体项目也锻炼了他们的团队意识、求胜欲望、合作精神,因为美国就是罩在一个已经制定好了各种相对平等、公正规则下的自由竞争社会,而美国社会的竞争非常激烈,有人说“美国是中年人的战场、儿童的乐园、老年人的天堂”就是这个道理。而体育运动虽然本质上是游戏,但是它却是实践这些规则、体验人生成功的良好载体。美国人还喜好娱乐,这也是放松心情、鼓励创造的很好方式。
美国人把自己的理想称作“美国梦”,美国人爱国情绪高涨,各家各户、商户门脸都喜欢挂国旗,这充分表现了他们身在这个国家的一种由衷自豪感。美国社会倡导精英社会、颂扬出人头地、鹤立鸡群、与众不同,这些精神特质就激励美国人去勇于奋斗、实现梦想。有人说“美国是一个5%最聪明的精英阶层来制定规则,然后另外的95%的人来实施”的社会,我的一位政治学老师则认为这句话应该是“5%的人制定规则,另外95%的人不去遵守”,当然这里谈到了两个层面的问题,一是美国有5%的精英层面,而是95%的美国人崇尚个性、不情愿听从召唤,喜欢特立独行、我行我素,这也许是他们标榜的“自由”。但是不管怎样,美国人态度上并没有想象当中的傲慢、世故,而更多地表现为谦让、友善,在公众场合开门时总有前面的人为你把住门,上公交车时总是互相谦让,这些都让人感觉这个社会非常地友善,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如果说美国人还有什么特质让人印象深刻,那就是对家庭的珍视、对教育的高度重视了。美国人珍视家庭,珍视亲情,亲情在维系美国社会和谐、稳定、传承等方面起到了重要作用。奥巴马多次讲话都用亲情、家庭等观念来打动美国人,而一个良好的家庭形象对赢得选举也非常重要,美国人竞选时喜欢把家庭成员都请上台助选,因为这符合美国人的家庭价值观念。此外,美国人重视教育,这是他们开国国父们的遗训,美国每年对各类学校的投入都非常惊人,各级学校的设施都相当完备,即便是一个社区学院都有泳池、塑胶球场等,更不用说图书馆及科研教学设备了,这使得美国成为世界上高等教育的高地,吸引着世界顶尖的人才来到这里。
此外,美国的教育方式也非常有特点,在美国更注重与实际结合,强调动手能力。例如学习数学百分比时,老师会让学生每天追踪股票行情,计算出增降的百分比,激发了孩子对股票投资的兴趣,于是刚刚成年的孩子就开股票投资账户。美国人还强调批判性思维方式,鼓励学生多提问题,我的一位美国老师抱怨说常常在课堂上让美国学生各种问题搅得头疼。相比而言,我们在这方面做的还不够,学生成绩好往往是因为能死记硬背。还有一个特点就是美国教育相对尊重个性、鼓励专长,而在中国学校这些学生往往被老师归为“异己”。
一个不能回避的问题就是宗教问题,美国是一个宗教大国,各处都能看到各式的教堂,但同时也是一个多教国家,各种宗教及大教的各种衍生教派在这里都有踪迹。虽然宗教问题在美国是一个敏感问题,也引发了不少冲突和矛盾,但是宗教在美国社会中所扮演的引导“道德与自律”的功能不可小觑,许多人笃信教义并虔诚地宣扬教义,这些都令人钦佩。当然美国也有邪教的问题,这也是严重的社会问题之一。美国还是一个慈善大国,美国人以认捐为乐,各种依靠捐资维系运转的机构多如牛毛,美国人竞选时会捐款、有钱了会成立基金会、为了表达对母校的怀念或捐一篇绿地或一把长椅,各种网站上的林林总总的捐款窗眼花缭乱,这当然与他们的税收制度有一定关系,但美国人崇尚慈善、乐善好施是不争的事实。
许多人认为美国是一个开放多元的社会,但其也有保守、珍视传统的一面。在美国政治格局中,保守势力愈有抬头之势,“茶党”就是典型的例子。如果以区域来分,美国西南部则相对开放,但东北部则是传统保守地区,美国社会没有想象中的“乌烟瘴气、男盗女娼”等恶劣表象,起码表面上看不到,这是因为美国社会有其我们想象不出的保守一面。此外,美国人珍视传统,公民入籍考试要考美国的历史,各种奖项一办就是近百届,社区的各种活动也都是冠以多少届名头,这反映出美国人对传统事务的认同。
美国人还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追求效率,这表现在他们在日常工作和生活中喜欢用各种机械工具代替人工、喜欢用流水线来提高效率等。一个最典型的就是美国的快餐了,美国是一个快餐王国,美国校园的食堂就是几家快餐连锁店的集合,当然这些快餐有许多问题,比如食品安全、热量过高等问题,但我个人认为美国的快餐是美国人提倡效率、时间观念的载体之一,美国人吃的简单,如果换作中国人你看看美国人餐盘里的那点薯条、色拉蔬菜、汉堡包、匹萨、大杯汽水,一定会惊叹这些东西怎么能吃饱?但美国人从小就吃这些东西,即使是在高档的餐厅也没有铺张的感受,菜品与中餐的繁复与奢华都不能同日而语,其实我得认为这在某种程度上减少了浪费、节约了资源,而我们浪费在“吃”上的时间、金钱太触目惊心了。
与中国相比,美国更注重长远的规划和战略,譬如美国地广人稀、土地和矿产资源丰富程度不亚于中国,但美国人绝不会国度开发一块土地、过度开采地下矿藏和近海石油,而是尽可能地从国外进口,把这些有限的资源留给子孙万代是美国开国先父们的遗训,同时美国对替代能源的研究投入十分巨大,这些科研能够保证美国这个能源需求和耗费巨大的国度保持持续的动力。这些都是非常具有前瞻和战略眼光的思维和举措。此外,美国人还非常重视环境和生态的保护,热爱动物。
最后要说的一点就是美国重视软实力的建设及对外传播,这一点非常重要。我们国家经济虽然有了起色,但是软实力仍旧相对落后,而对外传播能力更是逊色一筹。美国典型的软实力代表譬如好莱坞的电影,美国的互联网文化如i-phone、Facebook,美国的各种体育赛事如NBA,美国的快餐文化如麦当劳、肯德基、可口可乐,美国的高等教育如哈佛、麻省理工,美国的高科技如硅谷、NASA等等,一说到这些就让人想到美国,这些是美国所特有的符号,这些载体的传播能力非常强、且效果很好,是最能代表一个国家的最深层次、最内核的东西。
当然美国也不是铁板一块,自身存在着许多难以解决的政治、经济和社会问题。譬如美国实行的两党制及三权分立制度,虽然有利于监督和政局相对平稳,但相互掣肘、效率低下、运转迟缓。美国还是一个贫富悬殊的国家,美国现有的高福利、高保障制度已经行将拖垮这个国家,联邦和地方财政负担沉重,由于人性的贪婪和社会各种势力的争斗,谁都不愿意承担责任,谁也不愿意在自己身上挨刀割肉。石油商、军火商及犹太人、中东人控制的华尔街代表着美国的富有阶层,而各级工会则代表着中产阶层及工薪阶层的利益,这些势力明争暗斗、相互推诿,造成国家机器时常处在停摆的边缘。
此外,美国还是世界上暴力犯罪最严重的国家,枪支管理松懈、泛滥成灾;公民隐私遭到侵犯,失业率居高不下,无家可归者激增;种族歧视在美国根深蒂固,移民的应有权利得不到保障;妇女的健康权益缺少保障,针对儿童的暴力十分严重等等,这些都是美国社会难以治愈的毒瘤。我们应该客观地看待美国,美国不是人间天堂,美国也不全是灯火辉煌,美国依旧有穷乡僻壤、有暗淡阑珊,没来过美国的人想象着美国就是曼哈顿的高楼林立、就是洛杉矶好莱坞的星光熠熠、就是芝加哥的灯红酒绿,这些都不全面,有人说美国就是一个“大农村”、美国国土大部面积被荒漠和山地覆盖、人烟罕至,美国人的生活也相对平淡,虽然人际关系相对简单,但人们时常会感到孤独、寂寞和无聊。当然,“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们还需要吸收和借鉴美国相对好的一面来提升自我,这样才能不败于世界民族之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