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韩晓菲先生是大连新闻传媒集团资深记者，天健网内容中心总监。辽宁省优秀新闻工作者，大连市优秀新闻工作者，大连广播电视台优秀共产党员，先后获辽宁新闻奖一等奖、大连新闻奖一等奖。2010年7月至2011年5月，经大连市委宣传部选拔赴美国洛杉矶加州州立理工大学Pomona分校做访问学者，学习西方新闻传播理论及实务。期间，足迹遍布美国东西海岸，通过对美国社会的观察与体验，完成了10万余字的访美札记。

　　这些文字虽然尘封在他的电脑中有9年之余，但放在当下重读品味，对美国社会的观察和思考仍不显过时，希望能对大家有所裨益。

　　1、美国中选投票站见闻

　　美国此次中期选举投票日当天（11月2日），笔者到位于学校最近的一处投票站对美国民众的投票情况进行了观察，虽然此次中期选举意义攸关、声势浩大，但是当天上午来投票的民众却不多，这从一个侧面反映出美国人对政治的淡漠，对眼下美国经济一蹶不振、失业率居高不下的失望。

　　此次投票是一个复杂的过程，因为选民不但要在长长的选票上划出自己心目中的州长候选人，这也许是他们最关心的项目；同时还要选出参议员，副州长、检察长、审计长、平税委员会成员等多个联邦及州政府官员，还要对“大麻能否在加州和法使用”等多个提案进行表决。笔者注意到，即使是多次投票、身经百战的老选民也要至少在投票桌上划来划去需要10分钟以上的时间，而那些初次投票的年轻人则必须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才能完成复杂的表达权利的过程。

　　CalPoly附件大约有10个投票站，分布在社区、学校、教堂、老年市民中心等地点，我去的是位于所住的学生公寓较近的一处居民区内。想象中的投票站一定警车林立、戒备森严，但实际上此处投票站没有任何警察在此，5名工作人员全部是临时雇用人员，他们有的是退休教师、有的则是在校学生。一位负责选民现场登记的工作人员听说我来自中国，非常热情地招呼我坐下，并请我帮她辨认哪种是中文的《选民指南》，因为她分布清楚中、日、韩及越南语的不同版本。

　　虽然这些工作人员都是临时雇用，个别的有可能还是义工，但显然他们都经过了培训，工作起来也非常认真，严格按照选举程序在操作。选民进来后要凭个人的身份证件核对选民册，并且要在上民签字；之后领取选票到划票处进行选择，选票如同我们高考时的答题卡，你只要在上面用特制的笔在对应栏目上打点即可；之后把选票投入一个读卡机里，选票的回执栏撕下来自己留存，工作人员还会发给你一个“我已经投票”的标贴。

　　当天来投票的大多数是老年人，许多年轻人因为上班、上学都无暇投票。一位驼着背的老人走进了投票站，工作人员问他是否知道如何划票，老人显然对这样的问题不屑一顾，回应道：“我投了一辈子票！”这与媒体的分析是一致的，即历次选举老人的投票率都是最高的，而08年大选奥巴马之所以如日中天，是因为许多年轻人对他崇拜有加，纷纷出来投票抬高了他的选情，而眼下美国经济不景气，人们自然对投票没有多大的兴趣。

　　2、汉语发展在美潜力巨大

　　如果我告诉你这样的一组统计，你一定会十分惊讶：在全美的初中、高中当中仅有4%的学校开设了汉语课程，而同样的统计表明却有13%的学校正在向学生教授已经死去的拉丁语？这简直不可思议。我国官方的统计也证实了这一结果，目前全世界约有4千万外国人在学习汉语，但是美国却只有5万人，仅为800分之一。

　　我们到这里已经半年有余，身边的感受也是如此，除了华人你很难找到一位能说汉语的“老外”，我们的老师可能会说西班牙语、法语、德语，但是一提到汉语，他们都直摇头，表示汉语太难学、不敢尝试，他们仅会说的几句话就是“你好”、“谢谢”、“再见”而已。

　　在美国汉语是第五语言，第一大外语当属西班牙语，这和近年来拉丁裔移民逐年增多不无干系，我注意到这里的华人商家特别是律师、会计师、银行等专业服务机构的从业人员，都在积极地学习西班牙语，这道理很简单，在洛杉矶不会西班牙语，你的业务和收入就很难保证，毕竟这里6成的人口讲西班牙语。而全美的情况也是如此，据一项调查显示，目前想让孩子学西班牙语的家长数量为想学汉语的两倍。

　　汉语是世界上讲的人口最多的语言，中国的经济发展得如此迅猛，为什么汉语在美国如此失宠呢？其实如果说美国人没有学习汉语的热情也是冤枉了他们，他们当然知道世界最大的市场在中国，那里蕴藏着无限的商机，我同一些美国人交流他们都认为学习汉语对个人的竞争优势有帮助，但无奈又两个方面的问题，阻挡了美国人学习汉语的脚步。

　　一个问题是汉语确实难学，外国人学习汉语最难的莫过于记住汉字繁杂的笔划和声调了，与英语相比，汉语没有动词时态变化、没有词性性别差异、没有单复数变化，这些都是汉语的优势，但汉语的同音字、同义词太多，这些如果缺乏语言环境，想记住并能区别甚至熟练地应用是非常难的事情，所以汉语最好从小学，如果半道出家学习汉语，又没有应用环境学好将非常困难。

　　另一个问题是美国的汉语教师太匮乏，除了一些华文学校，在美国的普通小学、初中、高中里很难找到像样的汉语教师，这也许就是为什么每年我国汉办要选拔一批汉语教师到美国来教授汉语的原因吧。此外，小布什政府01年通过的“NoChildLeftBehindAct”(不落下任何一个孩子)法案，把基础教育的重点放在了数学和阅读上，由于资金缺乏削减了外语教学的预算，而汉语的师资乃至教材较其他语种都偏贵，所以受到的影响也较大。

　　有鉴于此，我国加大了在海外建立孔子学院的步伐，重点在于培养汉语师资。目前南加州地区有两所孔子学院，一所在UCLA，与上海交大合办；一所在UCSA，与厦门大学合办。虽然美国社会对兴办孔子学院亦有杂音，个别人甚至认为是中国的意识形式渗透，但美国政府的态度还是很开明，美国政府计划在2010年使中小学和大学学习汉语的学生人数增加到5％，这样的目标有助汉语在美国的传播，有助于美国人更好地了解中国，更有助于中美两国的友谊与合作。

　　3、有感加州调涨学费

　　昨天看福克斯电视台（Foxnews）的直播，英国伦敦的大学生走上街头抗议英国政府调涨学费的决定，愤怒的学生们还捣毁了保守党总部的大玻璃窗以表达不满。无独有偶，这几天加州也在酝酿上涨大学学费，原因是州政府的巨额财政赤字再也无力负担加州州立大学系统高昂的支出预算，只能把这一负担转嫁给含辛茹苦的家长和半工半读的大学生们身上。城门失火，殃及鱼池！笔者由衷地同情这些学生们的遭遇。

　　以笔者就学的CalPoly为例，根据学费上涨动议，即将到来的春季学期学费将上调5%，即学生将额外多支付105美元；而从明年秋季开始，学费将再上涨10%，即增加444美元。这意味着每个学生在2011-2012学年，将增加学费支出549美元。校长Ortiz先生在每周视频讲话中对此作了辩解，他将这一决定归咎于加州眼下糟糕的财政状况，并表示有鉴于学校有一半左右的学生受益于加州助学金（CalGrant）、联邦学费减免、州大助学金，以及为学生家庭提供的联邦减税等计划，因此这一调整并没有对学生构成冲击，即便调涨，加州州立大学系统的学费水平仍处美国各州立教育系统中学费最低廉之列。

　　尽管如此，学校内部反对学费调整的声音还是很强烈。DorothyWills，是校教师协会的副主席，她表示持续上涨的学费事实上已经对不少学生构成额负担，CalPoly不少学生都是工薪阶层的子女，其中很多都是到美国的第一代移民的子女，不少学生是一边打工一边就学，“他们从事工作的星巴克或快餐店并没有给他们涨薪，但是他们的学费却一直在上涨！”她主张学校管理当局还是想办法从其他渠道募集资金，而不是一味地盯着学生和家长的钱袋子。

　　再来看看加州公立教育系统最有名的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情况，因州府补助经费减少和10亿元的预算赤字，该校提出维持学校运作和稳定财务的计划，其中包括大幅度的退休金改革，以及自下学年起学杂费调涨8%。依据该计划，2011-12学年的本科生学费将增加822元，涨至每年1万1124元，再加上学校其它费用，一年学费约1万2150元。该校本学年的学费已调涨32%，并引发学生的抗议。由于伯克利分校有许多华裔学生就读，而毋庸置疑受到冲击最大的当属这些无法享受州助学金的留学生了，因此许多华裔学生举行了小规模的抗议活动。事实上加州近年来每年都调涨学费，有时一年调涨好几次，自2007年以来已调涨五、六次，3年前一年学费只有2520元，相比之下，明年秋季学费几乎上涨了两倍。最近一次学费调涨是在今年6月，涨幅5％。

　　其实就笔者的个人感受，许多美国学生对学费的调涨还不是特别敏感，因为他们能够在公立学校可以申请州政府的助学金或优惠的学生贷款。但是美国的学生还是很辛苦的，他们大多在课余时间打工，或当家教、或在咖啡店或餐厅里打杂、或充当学生公寓的管理员、或利用社团活动搞一些拍卖或中午出售Taco(一种墨西哥风味卷饼)来赚钱填补学费和生活费。我曾遇到一位来自关岛的金融专业学生，他说自己很需要钱，看到其他同学都有iphone，自己非常羡慕，但是目前他还无法拿出500-600美元负担一部智能手机。无论如何，如不是加州每况愈下的财政状况，谁也不愿意看到学费调涨的局面。

　　就在我要结束这篇博文的时候，学校网站上又传出了好消息：校董事会经商议决定向州议会及州政府争取从州公共基金中申请到2011-12学年度3.49亿美元的增长，而不是把这部分资金缺口转嫁给学生，这意味着CalPoly的学费上涨计划暂时搁置。但是，这是不是权宜之计就不得而知了，因为加州下一年度的赤字预计可达120-150亿美元，72岁的新当选州长老布朗可以说只高兴了一天，因为施瓦辛格留给他的是一个债台高筑的加州，如何利用自己多年的政治经验重振加州经济，4000多万加州人都在拭目以待。

　　4、偶遇洛城“集会示威”秀

　　在国内时，经常在电视上看到美国的工人走上街头进行集会示威或游行表达各自诉求。笔者在洛杉矶市政厅前就偶遇了这样一场集会示威，虽然赶了个“尾巴”，但从一些细节还是可以看出这样的集会和示威有着鲜明的政治倾向，与其说是集会示威，不如说是一场“政治及选举”秀场。

　　这场集会的组织者是洛杉矶地区工会联盟、美国劳动联合会，从组织上来看，这场集会井然有序，几千名工人乘坐56辆大巴有序而来，组织者不但为参与的工人准备了示威的牌子，上书“我要工作”，还配置了统一的各色文化衫，更有甚者还为大家准备了午餐和饮用水。集会结束后，数千名工人在警察的注视下，井然乘坐各自来时巴士离场。

　　我注意到，本场集会的主席台选在了洛杉矶市政厅的门口台阶上，起初这让我有点匪夷所思，市政府怎么会同意这些示威者把大喇叭、主席台设在市政厅大门口，难道这不影响市政府的形象乃至影响正常办公吗？后来看了《洛杉矶时报》的报道才知道，加州民主党籍的女参议员Boxer以及洛城市长AntonioVillaraigosa等政治人物都参与当天的集会，市长还在集会上呼吁加快洛杉矶12个地区交通项目的建设，将原本30年的计划缩短为10年，以此增加就业机会。难怪这些工会组织有如此大的能量。

　　事实上，这场示威的主题除了讨要工作机会、抗议削减工资、反对因财政压力临时解雇员工、反对简化政府服务、抗议加州目前高达两位数的奇高失业率，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表达选举意愿。要知道女参议员Boxer、洛城市长AntonioVillaraigosa都是民主党籍人士，而11月份的中期选举已经迫在眉睫，目前共和党籍的候选人、前E-BAY公司的CEO--MegWhitman参选下一任加州州长风头正劲，我在CNN上就看到了她的竞选广告，事实上这是一场民主党人联合工会组织为民主党选前造势的集会，只不过被打上了“IWanttoWork”的标签罢了。

　　应该说《洛杉矶时报》的报道是相对客观的，点破了工会和民主党的合作关系，以及为选举造势的目的。正如文章引述工会领导人对另一名共和党参选人CarlyFiorina的批评，说她当年在惠普公司工作时就曾以裁员著称，让这样一个有着如此背景的人上台那对加州目前的高失业率一定是雪上加霜。令人奇怪的是，这些来示威的工人应该反对的现在正常执政的民主党人？怎么抨击起了还没执政的共和党参选者，这难道不是“集会示威”秀吗？但是我注意到其他报纸的报道似乎就集会而谈集会了，法新社发的一张新闻图片对高举“我要工作”大牌子的解释是：洛杉矶千人举牌表达心声—我要工作！其实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不管怎样，这是一场组织有序的集会示威活动，虽然洛杉矶时报指出，这些人并非大部来自加州，有的也没有在加州的投票权，他们中的大部分人仅是身披抗议字样、来自全国各地来参加在加州南部城市阿纳海姆参加工会大会的。事实上他们还有一项最为关心的诉求，就是发对美国把原来周六有的邮政服务减少为5天，但这与“我要工作”的诉求似乎风马牛不相及。我不能说这是一场工会导演的假示威集会活动，但至少它充满了政治作秀的成分，被绑上了政治与选举的标签，这不得不让人质疑美国集会示威的真实性和民主性。

　　5、作客我国驻洛杉矶总领馆

　　10月7日，我班一行前往我国驻洛杉矶总领馆进行了拜访，教育参赞陈准民及副参赞王义热情地接待了大连媒体班成员，并同大家座谈近2个小时，回答了学员们关心的各种问题。陈参赞勉励大家要抓住机会广泛学习，了解美国社会及媒体的特点，为回国后的工作积蓄经验。领馆还将从国内寄来的《瞭望》、《新华文摘》等中文期刊赠给大家以了解国内情况。

　　驻洛杉矶总领馆位于洛杉矶downtown不远的ShattoPlace443，是一座三层高的独栋楼房。我们一行刚刚进入ShattoPlace街道，远远地就可以看到高悬的国徽和飘扬的五星红旗，大家纷纷在领馆前留影，因为法律意义上使领馆是我们中国的领地。在纷繁杂乱的洛杉矶市内看到了国旗和国徽，心情自然是激动不已。

　　领馆内的陈设简洁质朴却不失中国特色，走廊上有中国特色的大瓷瓶，入口处的会客间内摆放着各种介绍中国的英文版杂志。陈参赞和王参赞引领大家进入会议室，看到室内的国旗，大家有到家的感觉。陈参赞首先介绍了领馆的情况。

　　中国在美国除了在华盛顿市的大使馆外，分别在美5个城市设立了领事馆，分别是纽约、芝加哥、休斯顿、洛杉矶及旧金山，一个加州就有两个中国领事馆，可见加州在中美关系当中的重要性。洛杉矶领区主要包括亚利桑那、南加利福尼亚10个县、夏威夷、新墨西哥及太平洋岛屿。领馆下设政治组、新闻和公共外交组、证件组、领侨组、商务组、教育组、文化组、科技组等部门，分别由外交部、教育部、商务部等派出。目前有工作人员40余人。

　　陈参赞首先介绍了目前中国留学生在南加州的情况，每年大约有1.2万留学生来到南加州地区就学，其中有1万为自费留学，近年来来美留学的中国学生也呈现出低龄化的趋势，但来加州就读硕士、博士的高层次留学人员仍比较稳定，其中以电子、工程类的专业居多，并且近几年学成回国的趋势越趋明显。

　　陈参赞还应问介绍了美国社会及媒体的情况。陈参赞早年曾就读UCLA，回国后长期在高校工作，后来调入教育部工作。他对美国社会特点的概括就是持续创新、法治社会及多元包容。他认为美国之所以经历如此金融危机仍具有潜在的经济修复能力，这与美国人一直崇尚的创新精神有着直接关系，这也是美国高科技一直保持世界霸主地位的缘由。

　　陈参赞还介绍了美国媒体的情况。他认为美国媒体还是把新闻价值放在头等要素来考虑，注重时效性和轰动效应，什么新闻能够抓住眼球媒体会投入大量资源加以持续报道。此外，陈参赞印象较深的是新媒体在美国的蓬勃发展，他对采访过他的一些中文网络媒体在采访结束后一个小时即可以在网上看到相关的报道赞叹不已。

　　陈参赞还介绍了中美关系近期的特点及驻外外交人员工作和生活的情况。陈参赞还提醒广大家长：让子女赴美读书要注重“量力而行”的原则，这不仅仅是指家庭经济状况，更要视孩子的学习和生活能力而作选择。近年来出现了留学低龄化的趋势，许多小留学生到这里不适应美国的教育方式及社会状况，发生了不少问题。陈参赞建议大家还是在国内把本科读完再来美国，毕竟美国的高等教育特别是研究生教育还是世界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