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4月16日 星期二
江源:周末农耕滋味长
来源:本站 | 作者:  时间: 2019-10-28


  又是一个周末,恰逢秋收好时节。自家责任田里种了2分7厘田的糯稻,在一块长着黄豆、玉米等旱作物的大田中,有着前不着村后不靠店的偏僻。而黄豆、玉米早已收获,腾出来的空地上,勤奋耐劳又惜土胜金的老爸老妈,又不违农时地栽上了绿茵茵的油菜苗,这一小块糯稻便鹤立鸡群,独领风骚,更为显眼了。日渐低沉的稻穗,黄橙橙金灿灿,在秋色愈来愈浓中不时地颔首,而且,风起谷香飘,日照金光闪,夜来吐幽香,景致更迷人。

  “是该收获了!”翌日清晨,望着籽粒饱满并开始裂嘴嘻笑的稻穗,早也晚地往稻田里跑,探视糯稻成熟进程的老爸,终于决定:开镰收割。用刀耕火种那最原始的方式,去收割!

  如同生活在孤岛一样,这块单长独处的糯稻,收割机是下不了田也无法下田的,只有也只好用人工来收割。煮过早饭后,老爸就找出了沾上锈迹的四把镰刀,在砂石上磨得刀边锃亮刀口锋芒,非常地锐利。紧接着,快快地吃早饭,急切地往稻田里奔,赶紧着忙地开始割稻。说实话,自从用上了收割机收割小麦水稻以来,已经有六七年的时间,没有用镰刀进行人工割稻了,那种弯腰弓背一把把把稻割倒,又放成堆再捆成把儿的重复机械般的劳作,已经是多年未经历无体验了。在我的心目中脑海里,早就淡薄了这一概念,没想到今天此时这一刻,又得重温。我心中难免不有点怯场。

  七十八九的爸妈打头阵,手握亮锃锃的镰刀,在前头不停不息的舞动,随着“嚓嚓、刷刷、沙沙”声声,一棵棵糯稻根断倒下,被抓起放在一起码成小堆。我一会儿紧随其后弯腰挥舞着镰刀割稻,一会儿又直起身来把成堆的稻秸捆成大稻把,待捆出了5个稻把,便装上畚箕车往家里场院里运,这样以爸妈为主在割稻,我是贴补式的割稻,而以往回运为主,边割边运,3个人紧密协作,直忙到中午近12点,才完成了收割和运回任务。

  毕竟是多时没有握镰刀割稻子了,加之我因为有一份工作在做着,虽然是个无法脱产的农民身份,但却又长期游离于农田之外,平常很少下田干农活,所以一旦经受既突然又急促更紧张的超负荷的田间体力劳动,腰酸背痛很快就反映了出来。而身上的疼痛,又使得推迟的中午饭吃得索然无味,草草了事地填完了肚子,就又忙开了。老爸先是从老屋中寻出了积满灰尘爬满蜘蛛网的家庭用小型打稻机,后又与我老妈坐到场院大稻把堆子边,把大稻把分成一个个小稻把,以便上打稻机脱粒时,手好抓握拿得住。我则躺到沙发上眯糊了一会儿,待身上的疼痛有所减缓后,才又开始上机打稻脱粒。

  打稻机尽管因多年不要用而倍受冷落,已经锈迹斑斑了。但一通上电启动起来,便呼呼直转,精神不减当年地轰轰烈烈起来,稻把子摁在笊笆齿的滚筒上,飞转之中,籽粒纷纷脱落,如道道金光四射。我无暇于欣赏这个礼花纷纭五彩缤纷的景象,一直专注认真地拿起一把把稻子,一次次地摁在打稻机的滚筒上,任凭飞溅的稻籽,眉飞色舞地在我的脸上、胸前搔首弄姿,一再示爱。汗水,渗透了我的衣衫,汇聚成粒粒汗珠,爬上了我的额头,又一滴一粒地落在了打稻机上。我依然心无旁鹜地抓紧稻把,用力摁住压在滚筒上并不时地左右翻转、上下扯动,以使每一个稻把都能籽粒脱尽、稻秸干净……在浑身再一次湿透、直立又微曲的腰背再一次地叫疼喊痛的2个多小时后,终于结束了打稻劳动,2分7厘田的糯稻,真正地收割脱粒完毕。“我才参加了一天的农业劳动,而且又不是为主的,就这里疼那里痛的,而老爸老妈长年累月地在农业劳动,几十年来从未离开过田园,怎么没听到他们喊苦叫疼的呢?!”收工之时,我又生起了这样的纳闷。

  深秋后的天气,黄昏来得真早。我这边脱粒后的打谷场刚收拾好,它那边的夜色就已经爬上了树梢,一身的劳动灰尘还未来得及掸掉,一天的时光就这样匆匆地走过去了。这个周末,让我真正回归到农民角色,虽然时间紧张、身体劳累,但虽苦犹乐。因为,留在我心头的却是那熟视无睹从未明了,而今越嚼越有味的不可多得的一份弥久深长的回忆与感叹——不得不暗暗吃惊与深深敬佩于我的老爸老妈,种了几十年的田的他们,依然痴迷般地执着和钟情于这块田园,而且真的是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