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老爸周六下午
坐在场院檐下拾蚕豆
老成持重的蚕豆荚
一袭黑衣满身装
喝了去秋的茶
又尝了深冬的雪
还品了今春争妍的花
终于肚皮胀籽粒饱
一荚又一荚
在我俩的手中、怀里
跑上奔下在蹦迪
畚箕篮子欢喜得满脸的笑
袒胸露怀迎贵客
这是母亲刚从田里
拔出来的蚕豆秸
泥土的芳香
沾染了豆荚一身的味
又到忙碌时
田里田外一个色:
到处都是低头弯腰曲背的人
三三两两抢着收
只为颗粒归仓的景致早定格
我和老爸跟着凑热闹
总算蹭着了一个
边角零料的插曲和点缀
这个忙季我们没当
看客也沾了手
外一篇:听雨
——写于5月25日早晨的人生絮语
夜半忽然醒来,不是失眠,也不是突然想起一件急办而未办的事,而是被“沙沙、滴滴”的雨声叫起。那落在水泥地坪上、飘在窗台门框上的“滴滴”声,洒在田园稼禾上的“沙沙”声,在夜深人静梦如花飞时分,竟是这样的真切清晰,入耳叩心,让我无法入眠,在依然长长的夜色中,静静地听着、细细地品着,久久地联想开来......
初夏后的天,时常阴霾,老是风雨交加,电闪雷鸣。昨日早晨天气预报说有雷阵雨,从早上起,天就阴沉了起来,似个不开心的孩子,满脸地愁云、浑身的不舒服。但直到晚上,雨,还是坚忍着没有落下半滴来。前半夜,天依然愁容不减,但还是没下雨。没想到后半夜,也就是零点过后的今天凌晨一时许,她却不唤风不带雷不携闪电地独自而来,轻轻悄悄,柔柔软软,细声慢语地“沙沙、滴滴”起来。
我闭目屏气地静听,听那洒在稼禾上的“沙沙”的响声,似温柔娴淑的妻子,在给劳累了一天筋骨疼痛得难以入睡的丈夫摩挲般的抚摸,每一声,如每一次的抚摸动作,总是那么地轻柔,痒痒的,滑滑的,润润的,摸索在身上,温暖在心里,烙印在脑海里,甜蜜得幸福似水满溢。是这夏雨,忽然领悟了人们对她入夏后的张狂有余、温柔不足而再现淑女之态,给人们厌嫌怨气的心,以丝丝入扣般的安慰吗?!
再听那落在地坪和门窗上的“滴滴”的雨声,一滴一滴地响着,如一句一句地说着,声声切切,拍打在窗台门框上,更似敲打在我如潮似水的心海上,不由自主地感慨不已。这又多象妻子在给即将远行的丈夫的在外的衣食住行的再三叮咛嘱咐啊,那份牵挂不舍、依依惜别、缠缠绵绵的恩爱深情,是这样地清真、明晰,怎不搅拌得人心肠翻滚,情波奔腾呢?!
多少次,走在风雨兼程的行程中被迫无奈地听雨;多少次,站在窗前桌边百无聊赖地听雨;多少次,扶儿携妻在老宅新居的场院里其乐融融地听雨......半百多的人生,难以计数的听雨,留下的痕迹究竟有多少,总觉茫然。唯独这次、这回、这夜的雨,是这样地让我颤动、感慨并刻骨铭心。我不知道,是不是随着年岁的增长和跨入老人行列的脚步越来越近,而特别地敏感于生命的短暂易逝,愈发地珍视和怀念经历过与正经历中的每件事,那怕是一次寻常的天况物象的运动?!也许,日益浮躁烦琐尘垢已久的心,需要一次悄然轻柔的夜雨的濯洗,那“沙沙滴滴”如抚摸似叮嘱的雨声,荡漾得身心俱净只有爽。生活的烦恼、工作的困惑、仕途的失落、人际场上被迫卷入挤轧因名利而明争暗斗之中的不畅,一切的一切,都被荡涤远逝,好一身的轻松,好一场的夏夜之雨呀!
其实,能经常听听雨,让不时沾染了俗世尘埃的心身濯洗濯洗、过滤过滤,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幸事?!尤其是忙忙碌碌的短暂人生,更需要这样的调节和滋润啊!
“沙沙、滴滴”的雨声,还在我的耳边心房敲响着,我依然静静地清清的听着,直到天明,仍无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