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零散的日记是我在高校学习时心灵最为闪光的时光记录。

　　1989年9月4日星期一

　　下午一点钟左右。天真够热的，一路上闷得连一丝风都没有。我骑着自行车风尘仆仆地往学校赶，累得前额直冒汗。临近学校一里多时，天空突然变了色，乌云密布，大团大团的浓墨汁似的，似乎顷刻便要一泻而下。稍顷，疾风骤起，地面的灰尘扑面而来。天空瞬间灰得发亮，白花花的豆大的雨点便开始砸在我的身上、脸上，连眼似乎都睁不开，仿佛有种窒息的感觉，整个世界白茫茫的，只有漫无边际的雨丝像银线一样扯落着。我感觉自己像一只被雨水淋得湿透了翅膀、疲惫不堪的鸟儿，而脚下是一条奔流不息的小河……

　　总算快到校门口了，雨势也减弱了，可以喘口气了。忽然我看见离校门口不远处，一个穿着洁白衣裙的女孩可能因路滑跌倒在地上，看样子摔得不轻。我连忙赶到她跟前，扎好自行车，扶着她起来，手指触到了她微凉的体温，我注视着她的眼睛关切地问：“你，摔得怎么样？”看她胸前佩戴的校徽，知道她也是这所高校的学生!我突然觉得自己这样说有点唐突，甚至有些愚蠢。她站起身来看着我莞尔一笑，又看了我胸前的校徽，“谢谢，没什么，只是——”

　　“坐上车子，我带你到校医务室看看！”我果断地打断了她的话，那一刻像个英雄似的。

　　“好的，谢谢！”她轻轻地点了点头，面带微笑坐上了我的车子。

　　这时，我才注意到她肌肤白皙，如同清晨刚露出洁净水面的芙蓉。一头乌黑的秀发整齐地梳理过，只是经了适才的风雨稍稍有点乱。鹅蛋形俏丽的脸庞，琼鼻秀挺，柳眉略淡，一双大眼睛洁如水晶，双眼皮的线条有说不出来的优美与谐调，说话时睫毛忽闪忽闪的，一口标准的普通话给人一种舒爽的感觉。她笑的时候，两腮会漾起两个可爱的酒窝。这亲切宜人的面容似乎在哪见过，但又记不太清楚。

　　到了医务室门口，她下了车子，又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走进医务室，可以看得出腿稍微有点趔趄。我稍愣了一下，然后骑车离去了。

　　9月5日星期一

　　太阳明天都是新的，入学以来每天的心情都是愉快的，心扉里洒满了阳光。下午放了学，心儿轻松得像只快活的鸟儿，骑着自行车匆匆赶往邮局，去给高中时代的一个同学寄封信。

　　到了邮局，当刚填写完信封，用浆糊粘好投进邮箱，准备返校时，一个既清脆又亲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好，请帮忙填个信封，你的字体蛮漂亮的！”扭过头一看，一张笑盈盈的脸庞映入眼帘，我心里扑通一跳，这不正是“她”吗？内心充满了欢喜！“好的，好的。”我愉快、流利地回答道，然后就工整地随着那甜润的嗓音填写起来:“湖南省长沙市岳麓区……”填毕，回过头问她：“对吧？”她点了点头，脸上绽放着微笑。我又帮她粘好信封，投进邮箱。她又郑重地说：“谢谢，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坐你的车子，咱们回校吧！”

　　一路上不到十五分钟，我们却说了不少话，似乎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从她的话里，知道她叫王菲，是南召县的，和我是同级同科同学，都是中文专业，我是89级1班，她在2班，两班教室紧挨着。她的父母都是中学教师，母亲是专教音乐的。有一个哥哥是长沙市某军区的营级干部，刚才那封信就是写给他的。我也坦诚地介绍了自己的家境。到了学校门口，我们有些不舍，她下了车子，我骑车回到宿舍。

　　10月30日星期一

　　这些天，我好多次在校园里看见王菲。

　　有一次，她穿着淡蓝色的衣裙，配上那白嫩的肌肤，匀称小巧的身材，犹如湛蓝湖水中一只翩然的白天鹅。用一双星眸亲切地注视着我，嘴角浮泛着甜美的微笑，然后一掠而过。然而那目光里倾注的信任和柔情，那种阳光般的笑脸使我心动不已……

　　还有两次，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她从身边走过，她一只手把饭碗举过头顶，那白皙的手臂像光滑美丽的小桐树的枝干，侧着脸儿，面带微笑，眼睛像映着阳光的海水般清澈，又用那种亲切柔和的目光注视了我一会儿，简直是从名画走出的纤纤少女一样。仿佛在我心里下起了一片花瓣雨，连空气都是那么潮润而芬芳。

　　当我避开其他同学，鼓足勇气，轻声说：“小菲——”

　　“哈哈哈……”她洒下一路爽朗的笑声，如欢愉的音波；像一缕清风从我身边一掠而过，快活得像个稚气未脱的孩子！这跟以前的情景简直判若两人，一改温文尔雅的神态。我的情绪似乎被她同化了，头脑澄净得像用清冽的泉水冲洗过似的。

　　还有好几次，因为我坐在教室靠窗的前排，看到她活泼的倩影打窗前惊鸿般一闪而过，隔着明镜似的窗子看到她对我深情的一瞥！我的心头像被强烈的阳光炙烤着似的！那熟悉的脚步声似乎踩过我起伏的胸脯……

　　闻听轻轻足音，便觉一往情深。年轻机敏的心灵燃起了爱的火焰，鲜活的记忆绽放着最美的花瓣，我珍重地把它晶莹剔透的心瓶里。

　　11月7日星期二

　　哦，看到她，我要去见她，赶快见到她！那活泼倩丽的身影使我须臾难舍，这心灵的悸动催促我去追寻那种永远新鲜醇芳的体验，去摘取那醉人的葡萄！小菲，我的亲格格，你可千万别用冷眼来看我呀，别让我的心儿结冰，冷若冰霜的美只会叫我痛心，我需要你给予我生命的光热与活力，只要在你身边，我便感到温暖。我就像夏日的流萤追羡你钻石般的星光！无时无刻的幸福感充溢了我的心田。

　　她特喜欢打乒乓球，我就老凑近看，伫立在她跟前，我真不想让这醉人的、令人眷恋的时光匆匆而过，一种从未有过的、惜时如金的情绪萦绕在我年少的内心，挥之不去，这时的她也不时地抽出间隙回望我，我的心儿就像被人拍着的皮球般跳跃。

　　还有一次，我看见她侧着脑袋，在班门口同几个女生下跳棋，我便也凑近去看，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任由心儿扑通扑通直跳。当我看完后往回走时，迎面撞见本班的一个女同学，她雪亮的目光锐利地一闪，哈哈笑了起来，我一时感到有些拘谨，连忙躲着走开了。

　　幸福的时刻总是匆匆而过，美好的回忆更令它弥足珍贵，哪怕结局很平淡。幸福是由点点滴滴的甘霖组成的，而且它似乎有些吝啬。

　　11月11日星期六

　　昨晚又梦见了王菲，我们在河边散步，在公园携手谈心，在星光下、垂柳边偎依着呢喃私语……醒来唏嘘不已，觉得自己有些蠢，继而哑然失笑，这真是一场梦而已，但我闭闭眼，仍想让这幻象在脑海里多停留一会儿。

　　1990年1月15日星期一

　　今天，雪下的真大呀！凛冽的寒风刮了一个下午，临近黄昏时，大片大片的雪花像银色的锦缎一样，飘飘忽忽、纷纷扬扬地从空中降落下来。不一会儿，大地全白了。雪静静地下着，庭院的树木都披上了银装。

　　我抬眼向上望去，那渐碎的雪花仿花仿佛睫毛一闪一闪的，我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在手心里融化了，好凉！我的思绪随着这飘忽不定的雪花飞向了远方……

　　放寒假时，我买了毛线让王菲给我织件毛衣。我想此刻，在这纤尘不染的大雪背景下，她那雪白柔嫩的小手可能冻得通红，还不时往手上呵热气，她不顾手冷，一心一意地、带着朴素的幸福心情一针一针地织着，还力求织上最美的图案……。想到她家俨然的屋舍，摆设整齐的书架、风琴，还有她家养的海龟和带鱼快活地在粼粼清水里游来游去，阳台上花盆里各色各样的梅花是否已经盛开……她的家人也一定很慈和、好客，这时的她一定在惦记着我，千万别瘦了身子呀！

　　在暗夜，在清晨，在我闲暇的每个时刻，正是这些缱绻甘美的柔思萦绕在我的心上……

　　2月14日星期三

　　今天是情人节，穿上王菲织的毛衣真温暖、舒适，仿佛带着她的体温与青春的气息。想到她的辛苦，见到她，内心好像有些歉疚，而她一如既往地用那柔柔的眼波、甜美的笑容、真诚的话语和我交流思想和情感，那和善、青嫩的天真模样使我感动不已，心中有一种灼热的波浪！每当看到她，周围似乎都弥漫着一种令人眷恋不舍的气息。

　　难道我只能做个默默的受惠者么？不，我要为她，为我们将来的幸福生活而奋斗。

　　5月4日星期三

　　校门口不远处的河流清波潺潺，两岸垂柳依依，在轻风中婆娑起舞，阳光暖暖地照着，湛蓝的天空飘着几许洁白的云朵，草地莹莹滴翠，开满了不知名的小花。放学后早早吃了晚饭，我和王菲相约在河边散步，轻松地聊着校园里的新鲜事。明镜似的河面倒映着我们青春的容颜，我觉得比我们自己更真实、鲜亮。我们不时温情脉脉地对视着，从对方眼里能看到彼此清晰的面影，我们彼此都明白，自己都把那份最纯真的情感深植在对方心里，心交心，心换心，那么自然地默契。

　　夕阳吝啬地收起最后的光线，一弯明月像一把冰刀，嵌在湛蓝的天壁上。一切显得既朦胧又晶莹，一尘不染，真是美极了。几颗疏星多情地眨眼，除了少许人声的喧哗，河面是幽静的、柔和的、浪漫的。我觉得不能再犹豫了，便上前一步去握她那温润、柔嫩如白莲的小手，可只触到她柔软滑嫩的指尖，心里倏地一跳，她的手一下子变得煞凉，还渗着细汗。我一句话刚跳到舌尖又咽了下去，只是说：“小菲，咱们去喝点什么吧！”她轻轻地、慎重地点了点头，低首敛眉，脸上掠过一丝难以描摹的娇羞，煞是可爱。

　　“喝点什么呢？”到了休闲馆我郑重地问。

　　“你说呢？是呀，喝点什么呢？”她接着说，“要不咱喝点咖啡吧？”并用征求的目光看着我。

　　“咖啡？有点苦。”

　　“那你看呢？你看喝什么就喝点什么呗！”

　　“咱喝点椰子汁吧！”

　　“好的，好。”

　　她把吸管含在小嘴里，有些狡黠地看着我，同时抬头看了看霓虹灯下匆匆的人流。

　　在回校的路上遇到一个理发店，我们各自里了发，我付了钱，在渐浓的夜色了牵着手返回校园。

　　回到宿舍里，已听到室友们睡熟时发出的健康的、均匀的呼吸声了。望着窗外的明月，望着这朦胧又清澈的夜晚，我想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为自己，为王菲，做一个有点担当的人。

　　7月15日星期日

　　放暑假以来，我就和王菲约定住校挣钱补花销。我从城里一家批发水果的亲戚家借了一辆旧的手推三轮车。每天清晨，我推着三轮车在大街小巷吆喝着卖苹果，她骑着我的自行车跟着，拿着钱包收钱找钱。到了傍晚，在学校食堂吃罢饭后，便回到各自的宿舍休息。我们盘算了一下，每天能赚二三十元钱，想着我们用自己的劳动挣钱，心里美滋滋的。

　　上午吃罢早饭，我俩又一起在大街上叫卖。一位衣着入时，姿容俏丽的少妇打身边经过，她怀里抱着一个大约两生多的小男孩。小家伙皮肤白嫩，脸色红润，眼睛像像水灵灵的葡萄，这小家伙看见了我们和满车的苹果，探着脑袋，伸出小胖手，用稚嫩、脆亮的童音喊道“妈妈，我要吃苹果！”我连忙凑到近前，笑容可掬地对这位少妇说：“瞧，你的宝贝多可爱呀！”

　　那少妇嫣然一笑，两颊泛红，眯着眼，“好，给俺们挑些个头大的、新鲜的!”“好的，好的。”我满口答应，连忙为她精心挑选。那少妇拿出钱包，付了钱，把衣兜苹果放在身边一位认识妇女的车篮里，美滋滋地离去了。“这人儿像个诚实的人，看样子是两个学生，姊弟俩……”不知哪两个过往的人说，于是人们一下子蜂拥而来，不大一会儿，车上的苹果马上一销而空。这时，王菲撇了撇嘴，“你的嘴巴倒挺甜的！”“瞧你说的，走吧，早点回校！”我用手在嘴上轻摁一下，然后朝着她做了个飞吻的姿势，拌了个鬼脸，转身推着车子和她一起往回赶去。

　　7月25日星期三

　　今晚，天气凉爽，连天上的星星也多情地眨眼。劳累了这么多天，我和王菲决定到外面透透风，我骑上自行车带着她，似乎载着我们一生的幸福，我们像两只快活的鸟儿向市里驰去。

　　我和她一起逛了商场，各自买了一双漂亮的皮鞋，然后兴致勃勃地看了电影《罗密欧与朱丽叶》，王菲被影片中主人公执着的爱情、悲惨的命运感动得直掉眼泪。真想不到她坚强的外表下藏有一颗善良温柔、多愁善感的心。

　　在往回走时，我向她谈及自己卖苹果的奔忙与劳累，“为了你，小菲，为了我们将来的生活，我挣钱再辛苦也值得！”

　　“我不要你辛苦地挣钱，我的小白驹，我要你做‘鸭子’挣钱，Iloveyou!！”什么话，这算什么话！我似电击痉挛了一下，浑身一颤，自行车差点转弯跌倒，车后却传来她嘻嘻的笑声，她还有如此调皮的一面！我想这样的话，在这个世界上，她只会也只能对我说。我丝毫不怀疑她纯真的情感和心灵——那一洗世俗铅华的美。

　　果然，我马上又听见她正儿八经的话语，“哎，雷志国，咱们这样确实挺劳累的，要不咱们干点儿别的吧。我有一定的打字基础，再练习练习给人打字；你呢，我看家电大世界有招工的，那买身像样的衣服去应聘一下，我想凭你的口才，你搞销售是可以的！”

　　“好的，好的。”我的心情很振奋。

　　8月20日星期一

　　我们成功了！看到王菲熟练地操作键盘，她只看原稿，不看键盘，纤纤玉指飞舞着，一篇篇打印文稿便出来了。给的工钱也不少。而我换掉常穿的公安兰衣衫、被洗得几乎发白的蓝色牛仔裤，穿了一身咖啡色西装，脚蹬擦得闪闪发亮的黑皮鞋，到了家电大世界，被一卖电视机、影碟机等的老板一眼看中。我对顾客服务热情、周到，“还有什么问题，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说。”每位顾客临走时，我都这样说，打消他们的顾虑，对待家电商品的使用方法与特点，让他们了如指掌。使这家的家电商品销售很快，老板对我很满意，开的工资也不低。我和王菲实现双赢了。

　　今天下午下班较早，我骑上自行车带着王菲来到环绕N市的一条清澈的大河边，这河水面阔深，碧波粼粼，两岸湿地公园风光旖旎，游人如织。我买了钓竿、鱼钩、鱼饵在河边垂钓，岸边细柳依依，远处传来隐约的蝉鸣，悠悠河风袭来，使人心旷神怡。王菲可能缺乏耐心，不时地在身后念叨:“鱼儿鱼儿快上钩，鱼儿鱼儿呀快——”我打断了她的话，“你不要着急，小心把鱼儿下跑了！鱼儿是很机警的。”“就你懂得多。”，王菲不吱声了，满温柔地依在我身边。

　　这次收获颇丰，我钓了两条二斤多的鲤鱼和一些鲫鱼。“拿回你们家去吧！”王菲把“你们”两个字念得、很甜。

　　1991年2月13日星期三

　　放寒假时，我邀王菲到家里玩，她有些羞怯，加上哥哥要她全家到长沙过春节，结果没有来。在这些日子里，我们都在牵挂着对方，希望节日里的对方过得更加欢乐。我们的心就像两只鸟儿翩跹在同一片葱郁的森林里，一对鱼儿畅游在同一条清澈的河流里。隆冬的季节充满了温暖。

　　每晚，望着天上那轮似乎时刻都在带着微笑的皎皎明月，把一腔柔思寄托在它上面，而它仿佛凭借小菲的眼睛向我投来深切怜爱的目光。

　　4月4日星期五

　　这几天，我和王菲得知，因为我们不是一个县的，不能分配到一起工作，不像人家铁刚和张依那么幸福。这个消息对我们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下午放学后，我们双双在河畔踟蹰，泪眼婆娑。乌云低沉，飒飒凉风吹得人有些憔悴，心像秋收后的田野一样空旷、寂寥。我们忍住悲伤，虽然我们有无法牵手一生之遗憾，但还依然真挚地祝愿对方的未来愉快、幸福！我们的相处除了纯洁的爱情，还有很多，很多……我们一定要坚强起来，勇敢起来，以更强大的内心直面未来，生活的崭新画面必将铺展开来。

　　晚上疲惫地赶回家，在一片细雨声中渐渐地入睡了。

　　6月25日星期二

　　我们就要毕业了，两年的真诚相处让我们难舍难分，曲终人散，何时再相聚？自豪与离愁同时萦绕在我们心里。昨晚，在毕业茶话会上，我们全班同学约定十年一聚，当我发言说到“十年以后，五十位优秀教育工作者济济一堂，分享我们事业与生活的收获与喜悦时，我们更加感谢母校与恩师们的栽培……”班里响起热烈的掌声，有些同学留下了激动的泪水，应邀参加的任课教师和班主任老师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师生们沉浸在一片离别前的欢娱之中。

　　上午九点钟，天空飘着疏落的细雨，县教育局的车接我们来了，车上坐满了本县毕业生，有些同学哭了。教育局的跟班领导笑着宽慰着我们，“我们毕业时也是这样……”这种近乎亲情的别离，也使我的眼眶里充满了热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如两泓清泉点点滴滴地坠落在记忆的深井里……想到我和王菲的分离，似乎已是很远很远的事了……我簇拥在同学堆里，感到郁闷和失落，挪了挪身子，倚向车窗，忽然看见王菲在不远处挥手，车已经开动了，我含着眼泪深情地凝视着她，脸上挂着微笑，也拼命向她挥手，远了，远了……似乎所有的这段青春经历融合在一起，听任泪水簌簌地向下淌，头脑恍若一泓清水滴滴答答地往下淌，以后什么也没有留下，只觉得甜蜜和愉快……

　　是夜，我梦见了两只青鸟比翼远驰，翱翔在一片碧空。而在一间窗明几净的教室里，王菲正在用甜润的嗓音给坐得整整齐齐的学生们上课……

　　作者简介：陈云真，男，汉族，1970年8月出生，一名普通教师，1989年6月毕业于南阳中等师范学校，同年7月参加工作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