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韩晓菲是大连新闻传媒集团资深记者，天健网内容中心总监。辽宁省优秀新闻工作者，大连市优秀新闻工作者，大连广播电视台优秀共产党员，先后获辽宁新闻奖一等奖、大连新闻奖一等奖。2010年7月至2011年5月，经大连市委宣传部选拔赴美国洛杉矶加州州立理工大学Pomona分校做访问学者，学习西方新闻传播理论及实务。期间，足迹遍布美国东西海岸，通过对美国社会的观察与体验，完成了10万余字的访美札记。

　　这些文字虽然尘封在他的电脑中有9年之余，但放在当下重读品味，对美国社会的观察和思考仍不显过时，希望能对大家有所裨益。

　　1、美国社会的另一顽疾：公务员人满为患、拖累财政

　　美国是一个发达的市场经济国家，其社会政治制度与中国有着本质的不同，但美国也同样存在着公务员队伍过于庞大、拖累联邦及州财政的问题。据统计，美国的公务员（指除政治任命以外的政府部门所有雇员）人数为2250万人，这一数字相当惊人，难怪在野的共和党就削减政府规模和预算议题一直在攻击执政的民主党。眼下美国的政府机构又因为两党预算争执而陷入可能关门的窘境，我们来看看究竟。

　　不久前在美国的威斯康辛州发生了一件大事，政府雇员工会鼓噪公务员及教师代表冲进了州议会大厦进行抗议，原因是共和党背景的州长将推动一项削减政府雇员福利的动议，这一抗议持续了很长时间，导致州议会无法运作，一度引发社会哗然。然而威州出此动议也是迫不得已，因为如果不削减政府雇员的福利计划，就意味着州财政的破产。

　　问题的症结在哪里？“华尔街日报”撰文指出，造成这种情况的重要因素，就是全美现有2250万名政府员工，比整个制造业雇用的1150万人几乎多出一倍。而美国60年代的情况恰恰相反，制造业雇员有1500万人，当时的政府员工只有870万人。50年过去了，美国制造业雇员人员下降了350万，但端“铁饭碗”的政府雇员却多了1380万。很难想象，这一数字出自倡导“小政府、大社会”、倡导高效行政、自由市场经济的美国？

　　据报道，目前美国政府雇员甚至已超过建筑业、农业、渔业、林业、制造业、矿业和公用事业员工总和。州和地方政府一年2.2兆美元（1万亿为1兆）预算，几有一半(1兆美元即1万亿美元)用于支付公职人员的薪资和福利。除了印第安纳州和威斯康辛，美国每一个州各级政府雇用的人员，都超过当地的制造业从业员。加州目前有240万名公职人员，比制造业用的人多出一倍，佛罗里达州和纽约州这种比例都超过三倍，怀俄明州和新墨西哥州更达到六倍。这种趋势有部分是因为农业、制造业、金融业和电讯等传统企业的生产效率大幅提高，以农业为例，美国农民的生产效率至少比50年代高出三倍，但问题是政府的生产效率却每况愈下。

　　美国的企业提高生产效率可以采取开除表现不好的员工，奖励优秀人才。但是在政府机构里面，公职人员几乎都是“铁饭碗”，员工根本不受基本奖惩制度影响。更为严重的是，任何遏制公职人员开支合理的提议，大多会遭到雇员工会的封杀。研究显示，如果美国政府全面公开招标、让民间企业竞标承包，那么州、市政府的许多服务，包括消防、公共运输、收垃圾、行政功能，甚至管理监狱，开支可以省下两成至四成。但这样做会导致政府雇员大幅裁员，美国虽然没有“社会稳定”一说，但如此强行推行恐怕难度很大，因为政党及执政者会考虑选票问题，一旦得罪了政府雇员，不但政府雇员会罢工导致政府“停摆”，更严重的是这些人选举时要用脚投票，看来这真是美国社会的另一个顽疾。

　　2、在美付小费：华人的无奈与入乡随俗

　　华人到美国来工作学习和生活遇到的最无奈的事情之一恐怕就是给小费（tip）了，在中国我们没有这样的习惯，因为所有的服务费用都包括在最后的账单里，但是在美国你消费除了要支付税金、还要付服务人员小费，这在我们的观念中往往有“这钱花得冤枉”的感觉，但是美国人却不这样看问题，他们一小在这样的文化中长大，给服务人员小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且美国人给小费往往出手很“阔绰”，造成了不少餐馆里等服务性质的工作人员以小费为自己的薪水，老板额外再不支付工资。来看看在美国给小费的规矩和标准。

　　在美国支付小费为约定俗成，而无铁律可循。目前的规矩大致是东岸各州通常付15%至20%，西岸则至少给10%，然而西岸小费也有看涨之势到12%至15%、16%，且一般晚餐高于午餐。越是高档的餐厅，小费给的越凶，目前这样的餐馆对超过特定人数的顾客群自动加收小费，较常见西餐馆以六人为标准，超过六人即定为派对（party），自动加收小费多数以15%起跳，这一基准往常会在菜单上注明。此外还有开瓶费等其它服务费。在这样的餐厅就餐特别是集体前往，小费就属于明要了。

　　由于文化差异，不少大陆来美游客或新移民不了解美国人的小费传统，事实上这些餐饮业服务人员很大程度依赖小费收入维生，虽然给小费不是硬性规定，消费者亦应入乡随俗。我在同一位美国老师聊起小费一事的时候，他虽然在美国长大但却认为小费是对优质服务的认可，侍者若没有提供令顾客满意的服务，消费者有权拒付小费。但同时，如果是服务很好而仍未拿到小费，服务人员亦应礼貌地向顾客询问原因，如果态度恶劣甚至追着消费者要小费，消费者可向餐馆负责人投诉。听说曾经发生过服务人员追出餐馆来小费的窘境，在那种情况下顾客和服务人员都非常尴尬，因此如果你认为服务人员对你的态度还可以，就应该考虑给小费，那么，到底给多少为合适呢？

　　美国的一个叫“生活在美国”网站给出小费标准：普通餐馆大致为消费金额（不含税）的15%-17%；高档酒店或大型宴会应付20%；吃自助餐通常付5%-10%，这取决于侍者为客人做了多少事情。坐出租车应付司机15%的消费；保安替你停车，每次1元，如停车场距离远则付2元，如还代拿行李，应付5元；理发应付理发师15%；送家具付搬运工5-10元，如是笨重家具，则应付20元；在赌场娱乐对发牌员（dealer），无论输赢离开时都付5-10元（当然这在中国不存在）。通常到商店里买东西则不需要给售货员小费，其他情形可比照这些标准支付。

　　3、白人会变成美国的少数族裔？

　　20年后白人会变成美国的少数族裔？这听起来似乎有点耸人听闻，因为一旦白人不再是美国社会的主流，美国的政治、经济、社会会发生一系列的变化，这不但会影响到美国自身，对世界的政治经济格局都会产生深远影响，然而根据近期陆续公布的2010年美国人口普查的结果，这确是不争的事实。

　　美国人对人口普查的关注超乎我们的想象，这是因为这样的一份普查结果直接关乎每个人的切身利益，美国联邦预算及医保补贴等划拨，都是根据人口普查的结果按人头来分派的，难怪这段时间美国的各个州都瞪大了眼睛盯着这份普查结果的数据。

　　根据联邦人口普查局提交的报告，2010年美国总人口达到了3亿900万人，白人占比从69%降为64%，过去10年白人人口增长仅为1%；西裔因高生育率和大量移民，2010年人口已经超过5000万人，占到六分之一，即每6个美国人中就有一个是西裔。非洲裔人口的增加较为稳定，目前占12%；亚裔人口过去10年呈两位数增长，总数达到1467万4252人，占总人口的4.8%。

　　事实上在美国目前不少州和地区少数族裔已经占到人口多数，譬如加州、德州、夏威夷州、新墨西哥州和首都-华盛顿特区，华盛顿特区其实是黑人占多，这与奥巴马当上总统没有直接关系，因为传统上华盛顿特区就是黑人多，如果你到华盛顿特区、芝加哥的地铁里去看看，到处都是黑人，这一点恐怕很难令人想象。而在加州，少数族裔已经达到了53.3%，洛杉矶遍地是“老墨”，这也就不以为奇了。

　　此次人口普查还透出令人欣喜的结果，即亚裔在美23个州的增长超越了西裔，在25个州的增长超过了非裔，要知道与西裔相比，亚裔在地缘上不占优势，美国与墨西哥等拉丁美洲国家接壤，他们来美国仅仅是越过一道铁丝网，但亚裔来到美国却隔着浩瀚的太平洋，但尽管如此，亚裔人口仍旧在这块土地上人丁兴旺，可喜可贺！

　　再来看看加州及洛杉矶的情况，过去10年加州总人口增长了10%，达3730万。加州白人过去10年下降了5.4%，非裔人口下降了0.8%，而亚裔人口过去十年却增长31.5%，为各族裔之冠。南加州10余个城市亚裔人口超过半数，而10年前仅蒙特利尔公园市超半数。2010年普查显示，加州亚裔占州总人口13%，达到486万，较10年前增长三成，而2000年加州亚裔约为361万人，增长为10%。而加州华裔人口约为98万人。

　　4、美国的“房奴”也不少

　　不久前在洛杉矶举办了一场房贷免费咨询活动着实火了一把，数以千计的面临还贷困难的洛杉矶“房奴”们一大早就带着薪资单、房贷账单、房产税单等资料在场地外排起长龙，他们来的目的是同主要房贷银行机构寻求调低利率、延长还款期限等有利的房贷条款更改，这部分人大多为非裔、拉丁裔，其中不乏从洛杉矶以外地区专程前来的房贷者。这项活动一连办了11天才落幕，可见受欢迎程度。

　　一对专程从萨克拉门托来的华裔夫妇，希望其房贷债权银行能够降低贷款利率。原因是去年薪水降低后，他们全家一年总收入减少了10%，同时雇主又砍掉了妻子的医保福利，因此有限的收入必须首先为妻子购买私人医保，这样每月就多支出了近200美元的开支。双重夹击下，要如常地支付每月近2000美元的房贷压力太大，所以希望能申请房贷利率下调。前来咨询的家庭像这对华裔夫妇的情况较为普遍，都是因为失业、工资缩水造成房贷难以承受。

　　在美国因房贷者无力偿还房贷而被银行收回、之后再次拍卖的房屋叫作法拍屋（ForeclosureProperty）。据统计到去年底为止，加州法拍屋数量占全美的20%，这一比例到今年仍在增长，我注意到附近社区经常可以看到挂牌出售的房屋告示。如何才能不失去自己的房子，是许多加州“房奴”最关心的问题。据说去年10月在洛杉矶举办的类似活动为期5天，有6万多人前来寻求咨询和帮助，而今年初的这次活动不但延长了时间，前来咨询的人数也翻了一番，达到10万余人次。

　　据3月中旬的最新统计，包括洛杉矶县（LACounty）、橙县（OrangeCounty）、圣地亚哥县（SanDiegoCounty）、河滨县（RiversideCounty）以及SanBernardinoCounty等县郡在内的南加州地区，今年2月共成交新旧房屋14万369户，比去年同期15万359户减少6.4%，但中间房价为27.5万美元（美国的房子都是独立屋，即独门独院的房屋，一般都是两层，有车库、花园等设施），与去年同期持平。而就在1月份，南加州房市还表现为量价齐跌，由于大量法拍屋的上市带动了市场人气，总算在价格上稳住了阵脚。

　　再来看看全美20大城去年12月房价指数，这一指标已经是连续第三年下滑，表现在全美11座重点城市去年12月房价创下新低。在20个大城中，仅Washington,D.C.与SanDiego两市房价有年度增长。南加州的洛杉矶房价同比下滑1.3%，旧金山同比下降1.0%，拉斯韦加斯跌幅4.7%，底特律以9.1%跌幅位列末座。

　　再来看看美国新房上市交易的情况，2月份美国新房销售意外下滑至历史新低，房价也跌至2003年12月以来最低，成交量剧减16.9%至25万户，为连续第三个月下滑，2月新房销售中间价下跌近14%至20.21万美元。由于市场上的法拍屋日增，压低房价，使开发商的新房难与这些法拍屋竞争。失业率居高不下、银行业者紧缩信用和价格的不确定性等因素，让许多潜在买家的购屋意愿低落。许多开放商正等待市面上供应过剩的法拍屋数量减少，但由于今年房市的法拍屋数量预料将达300万户，市场预期房市可能至少需时三年才会出现扭转。

　　有权威专家指出，如果今年美国通货膨胀恶化，房价下滑幅度可能扩大至15%甚至25%。目前美国政府计划降低此前为“房利美”（FannieMae）与“房地美”（FreddieMac）提供房贷融资，而这两大机构数十年来提供美国购屋人三分之二的房贷融资，政府如果撤资，由私人资金进场填补空缺，美国房贷成本势必上扬，房价将再会受挫。受累于中东局势不稳、油价上扬、失业没有得到明显改善等因素，即便目前银行实行的是低房贷利率，尽管市场上平价房屋供应相对充裕，但这些都不能阻止今年房价的继续下跌趋势。

　　5、加州禁“鱼翅”，你怎么看？

　　纽约州和加州是美国华裔聚居最为集中的两个地区，而加州的旧金山地区又因为是当年来美修铁路的广东一带华工落脚之地，因此粤广的饮食文化久盛不衰。然而最近旧金山地区的华裔却为一则加州州议会的议案而争执不休，为的就是餐桌上的一碗鱼翅羹。

　　该法案主张禁止出售和拥有鱼翅，连以前合法捕捞鲨鱼收获的鱼翅都被视为非法，更不要说饭店里供应鱼翅羹了。目前类似的法案在夏威夷州、华盛顿州、俄勒冈州都有提出。而且夏威夷州已通过了类似法案，规定餐馆必须在今年6月底前把剩余的鱼翅用掉或扔掉，违者将受到重罚，初次违规罚款5000到1万5000美元。

　　消息一出，华裔社区一片哗然。有餐饮从业者将其称之为“餐饮业的排华法案”，他们认为这是一种变相的文化攻击，是对中国几千年饮食文化和传统的漠视。更为重要的是，这一法案将会对华裔高档餐厅造成冲击，不但会令经营者损失利润，也会剥夺从业者赖以为继的小费收入，要知道一碗鱼翅羹的售价就在15美元左右，而一磅上等的鱼翅在干货店里的售价达到了500美元。

　　而该法案的支持者则认为，此举有利于遏制采鱼翅的残忍血腥作业，因为渔民在捕到鲨鱼后，经常只割取鱼翅，把鱼扔回海里，任其沉到海底缓慢死亡。随着中国中产阶级的迅速崛起，全球对鱼翅需求量愈来愈大，导致捕鲨猖狂，一年有多达7300万条鲨鱼因此丧命，全球海洋的鲨鱼有多达九成已消失，影响自然生态。

　　围绕着这一法案的争论，新老两代华裔也对此问题出现了明显的分歧。年轻一代华裔大多支持这一法案，这得益于他们强烈的生态保护意识，但老一代的华裔则认为这一法案有矫枉过正之嫌，连合法捕捞的鱼翅都将被禁，这意味着加州今后将与鱼翅绝缘，而中国大陆、港澳台等地区则没有这方面的禁令，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文化攻击。

　　我注意到此间媒体在网上所作的调查：64%的受访者支持禁令法案，认为经营或食用鱼翅有碍生态平衡；20%的受访者则不同意这一法案，认为这一法案等同餐饮排华；16%的人表示自己不吃鱼翅，有无这一法案无关疼痒。对于加州的这一法案，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