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难免不让人笑话,年过半百多的人了,还怕闪电打雷。“还真是的。胆子这么小,还是个男人嘛!这一生,还能担当什么呀?”有人不解得连连发问,叱叱不已,并不奇怪。因为,不知内里的他们,凭常识经验印象和感受,老樊这怕雷的表现,在现实中,委实滑稽可笑,根本不是个正常人的特征。
误解也好,滑稽也罢,被白眼讥讽也只得认了。因为,我确实就是怕打雷。
为什么怕打雷呢?这得从我所做的事情说起。
他做广播电视工作。传输信号并连村接组进户的同轴电缆、供电器、放大器、分支分配器等等蛛蛛网网,远的用了20多年,近的也有10多年了。陈旧破落,风烛残年的网络,却是老樊职业维系并正常运转的唯一依靠。这其中,如有一个环节出了问题,用户就无法正常收听收看到广播电视节目。他的工作就要被投诉和问责。平常就处于疲于奔命穷于应付的现实之中的老樊,最大的祈求就是少下雨寡刮风不打雷灾害低,这样,才能称职尽责。
但这老天,却不依他的意志为转移。刮风下雨落雪降霜,时而常之。尤其是那轰轰隆隆的雷,这些年,夏季更是不时地跳出来,张开血盆大嘴,咋咋呼呼的吼叫。就连春天或冬天,也不请自来的走上几回。直闹腾得老樊胆颤心惊心惊肉跳。因为它一来,就象猛虎下山巨龙入海,掀起翻江倒海,造成遍地狼籍。他那弱不禁风的网络,更是遍体鳞伤满目疮痍。大片大片的器材废网络坏,这一块那一处的没信号,报修投诉的一波接着一波的涌来,哭爹骂娘的不绝于耳。用四面楚歌哀鸿遍野来形容毫不为过。平常就超重,现在则又比平常多出几倍的工作量,而用户个个着急人人怨忿,巴不到报来就修好,即时能恢复,供与需的矛盾,一下子非常的尖锐深刻,怎么办?日夜不困24小时连轴转,又能坚持多久?况且,雷声还在耳畔响,雨点更在眼前砸,又怎能快得起来!那个被用户责怪埋怨的委曲和心里再急手中还是不得飞快起来的现实,交织在一起,缠绕在心头,精神上的重荷高压,把整个身心挤兑得气喘吁吁沉滞忒闷。没人知道,无人理解,少人增援,更不见搀扶一下宽慰几句的精神松绑。只有靠自己一再地坚忍、坚忍……因为,老樊知道,如果不以百倍的毅力坚忍住,一旦精神趴了下来,身体也会毁于一旦。本身就在冒着灾害危险作业,置自己与一家老小而不顾,只为着对事业负责、向用户尽责,以坚持不懈的努力,消耗身心皮肉,一点一滴不停地消蚀自己生命的血浆。你说,这雷,带给用户的突然损害、带给老樊长年累月的身心伤害,有多大多重啊?!职业使然,他能不怕雷吗!
而今,年岁渐大,身心更疲。越来越无法适应与雷暴不屈抗争持久作战的体力和耐力了。怕雷的心,越来越重越强了。闻雷而惊,听雷惶恐,成为一种常规心态。你说,长期浸淫于雷灾之中的老樊,见雷就怕奇怪吗!
然而,怕归怕,做还得做。因为,距离“向后转”还有一段路程。与雷打交道还有时日。辣子做和尚——没得办法的现实,迫使老樊继续在怕雷的身心煎熬中葡匐,如踽踽独行于伸手不见五指的漫漫长夜。只有坚忍,别无他途!(曾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