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4月20日 星期六
刘学忠:苍天可鉴 第一章(1)
来源:东北作家网 | 作者:刘学忠  时间: 2017-06-05

  


 

    东北抗日义勇军三部曲之二《苍天可鉴》

    第一章 (1)
  
  东北的十月龙江大地已是一派深秋景色,成片的高粱红得火热,满山遍 野谷子黄的老成,玉米棒子支楞着如小孩的胳膊,日光照射下的大豆肆无忌 惮地爆裂着。抬眼向山峦望去,那五彩斑谰尽是画家随意地涂抹。自西北向 东南的嫩江已不像夏日那么汹涌澎湃,而像个少女在江桥镇哈尔戈这个地方 羞涩地甩头向东轻漪淡涟地款款而行。高达三十米的嫩江铁路大桥就静卧其 上,它是从洮南北进克服水障的唯一通道,巍峨苍茫守卫着北疆的安宁。 洮——昂路上蒸汽机车一声长鸣,惊扰了栖息在沼泽里迁徙的候鸟。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苏轼)!”站在北岸守桥部队营长王兴 汉就眼前的景色发出无限的感慨。自“九·一八”以来,他不止一次暗自下 狠心:“面对日本人的进攻,让我一枪不放就撤退,除非把我枪毙了!”
  
  此时他的眼光落在岸边操场几个嬉戏的战士身上,其中新来的杜龙飞尤 其吸引他的眼球,没来几天就跟战士打成一片。现在三个战士正轮番向他进 攻,他不慌不忙,左来左挡,右来右迎,时而鲤鱼打挺,时而鹞子翻身,劈 掌踢腿,旋转腾挪,虎虎生威,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围攻的三个战士,使出 全身解数,也奈何不了他,自己却累得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地上:“我们 服了,你个老‘兵油子’。”
  
  “各位老大,弟兄们,小的献丑了,这都是花架子,雕虫小技,雕虫小 技。真打起仗来不管用。”杜龙飞向大家一抱拳也坐下来。
  
  营长王兴汉总觉得这个杜龙飞有点蹊跷,听口音不完全是黑龙江人,但 也不是河北“老呔儿”,就是有点南腔北调那种。人长得白白净净,文弱书 生一般,年纪已经不小了,看起来仍然像个孩子,但却有老成持重在骨子 里。扔胳膊撂腿行伍这一套也样样打在点子上,人又特别随和,就咂摸: “他绝不是等闲之辈。”
  
  “哎,别太张狂,欺负咱娘家没人咋的?”王兴汉边走边说过来了。 “报告长官,下属不敢,只是玩一玩。”杜龙飞腾一下站起来给营长敬
  
  个礼。
  
  “营长来了,高手来了。”战士见营长过来就高叫起来。这些天战士们 一直处在郁闷、烦躁、焦急和不安的情绪之中。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情况, 这仗是打还是不打,不打就得当亡国奴,若打,能打过日本人吗?在煎熬 中,有人实在受不了了:“他妈的,痛快点,该死该活屌朝上,当兵打仗, 死了也理所当然。”这种时候最好的解脱的办法就是寻求刺激。
  
  “新来的小子,有尿性跟咱营长比一比。” “我正想讨教一二。”营长王兴汉接着战士的话按江湖规矩一抱拳。 “营长,小的不敢,我自幼浪迹江湖,学得三拳两脚,野路子,花哨得
  
  很,无宗无派,登不了大雅之堂。”杜龙飞这里彬彬有礼。 “没关系,没关系。我听明白了,你是剑走偏锋,后生可畏,怕伤了我
  
  这老胳膊老腿呀。”营长王兴汉依然抱拳做出邀请的样子。 “哪里,哪里,我真是师出无门啊。”杜龙飞说。 “让你露一手,你还把小‘被乎’(东北方言,即棉被)叠起来了,没
  
  出息的玩意。”有个战士出言不逊来一个激将法。 “没关系,切磋武艺,点到为止。”很多战士呼喊着,大家软硬兼施唯
  
  恐这“仗”打不起来。 杜龙飞架不住兄弟们起哄,尤其是王兴汉抱拳的手还僵在那没放下,就
  
  也一抱拳:“那好吧,恭敬不如从命,营长请!” 开始的时候,尽管营长频频出击,杜龙飞出于礼节,只是躲闪腾挪,避
  
  实就虚,不肯还招,所以并未较上劲,弟兄们看着也不过瘾。 “来点真家伙,别像耍猴似的。”有个不知深浅的战士喊。 “你他妈是不是找挨揍,老天爷给你个嘴,不会说人话!”立马有人训
  
  斥他。
  
  王兴汉也经常跟大家开玩笑,没深没浅的,按理说他是不在乎的,但是 在大庭广众之下,又在新来的战士面前,出他的洋相,他就有些不悦,把气 就撒在杜龙飞身上:“小伙子,玩就像个玩样,要尿叽了,就赶快下去,别 在这里折腾!”营长吼一声。
  
  他这一逼,杜龙飞的情绪可就调动起来了。 于是二人动起真格的了,只见你来我往,武当少林,南拳北脚竟呈其
  
  上,一时间灰尘四起,加油声,怪叫声,口哨声不绝于耳。正当大家兴趣 正浓时,两人动作却戛然而止,只见四只手成井字形较起劲来,这是较的内 力,这样长久下去,有可能两败俱伤,杜龙飞觉得营长稍有些不支时,突然 把手一松:“甘拜下风,甘拜下风。”
  
  “彼此彼此。”营长也松开手。二人心照不宣。 战士们拍手雀跃:“打成平手,打成平手。再来一场,再来一场!” “别他妈瞎起哄,卖呆不怕乱子大,有劲留着打日本人!”营长王兴汉
  
  喊着。
  
  没呆可卖了,大家有点失望,都有意犹未尽之感。战士悻悻散去时还窃 窃私语:“我看营长不是那小子对手,有点熊态了。”
  
  “你懂个屁,谁都留一手,又不是在战场上,你死我活的。” “可也是。我还没打过仗呢,枪倒是会放,可是没打过实弹。营长说,
  
  三十五个鸡蛋或七斤半大米才能买一颗子弹,上边没有钱,买不起子弹。这 不咱们三个月都没发饷了。”
  
  一提起打仗大家都沉默了,因为战争毕竟和流血牺牲紧密相连。 “做好战斗准备,明天就发饷。呆在营房里,不许外出。”营长对散去
  
  的战士又喊一嗓子,“杜龙飞,你跟我到营部来。” “是。”他跟在营长后头,蹑手蹑脚地走,就有点后悔,不该跟营长来
  
  真格的。
  
  “小伙子,看不出来呀,弱不禁风的样子,还有得‘武巴操’,师从何 门呀?”营长落坐后来一句似褒似贬的话。
  
  “长官,真的没经过师,我的一个朋友是少林的,我就跟他沾点仙气。” “你终于说点真话,虽然算不上正宗,还是有点少林味儿。”营长把话
  
  锋一转,“你说你是‘兵油子’,都在哪里当过兵呀?” “哪都干过,从南往北数,陈炯明、张发奎、吴佩孚、冯玉祥,东北的
  
  就不用说了。”他净挑远的说,挑人们不熟悉的说。 营长不慌不忙地站起来,围着他转一圈,“咔”一下把他的上衣扒下
  
  来,露出雪白的肩膀,他用手揉搓柔软的肌肉:“撒谎不脸红啊,你到底是 干什么的,来混饭吃,还是另有图谋?”
  
  “长官,我确实没地方吃饭,但我不混饭吃。我确实当过兵,不过我当 的是‘自在兵’给当官的牵马坠镫,沏茶倒水。我没扛过大枪,在战场上我 和你一样是配手枪的,不信你看一看我的手。”说着把手伸出来,“要说图 谋么,确实有。就是想打鬼子。”
  
  “又在说假话,那么多部队,你为啥跑到我这里来?” “你要不打鬼子,说不定我还得跑。他们一个劲往关里撤,我能跟他们
  
  走吗?”
  
  杜龙飞这么一说,营长觉得似乎也有道理。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就 顺口说:“日本人又没抱你孩子下井,你哪来的深仇大恨?”
  
  “营长,你这么说,我明天就走,不在你家混饭吃。你到沈阳,到辽 南,到辽西看一看,日本人所到之处,奸淫烧杀,鸡犬不宁,这还不是深仇 大恨是什么?这是国之哀民之恨。”他还想滔滔不绝地讲下去,但觉得与自 己的身份不相称,就打住了。
  
  “别激动,这些我何尝不知道,我是想问你,你个人与日本人有什么血 海深仇吗?”
  
  “其实我不想说,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索性我就直说了吧,如果你 是汉奸,咱俩就是你死我活,如果不是,咱们就同舟共济。”他心情沉重地 说,“我父亲早年在天津港口扛‘脚行’就是干‘棒棒’出苦力那种活儿。 因为反抗日本人的挑衅,活活让日本浪人给打死了。我咽不下这口气,连捅
  
  死两个日本人,就背着两条人命更名改姓,浪迹天涯。”说着就唏嘘起来。 “别难过,你做得对,有气就得出。我也请你放心,至少现在我还不想
  
  当汉奸,咱俩还没到你死我活的份上。” “长官,我没看走眼。我希望你永远都不当汉奸,人活一口气,佛争一
  
  炷香,山河破碎,国难当头,别说是军人,就是个站着撒尿的爷们,也应该 有点作为。咱要堂堂正正做人不是?——”他突然把话停住,觉得有点以下 犯上教训的口吻,“长官,请原谅,都怪我信口开河惯了。”
  
  “没关系,今天你能说些掏心窝的话,说明你相信我。我本来就是个小 官,摆不了什么架子,我长你几岁,今天咱就兄弟相称,有话尽管说。”他 想,谁心里不都窝着话么?
  
  “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说着单腿点地抱拳凝神片刻后,“咚、 咚、咚。”三叩首,“常言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兄弟,今后还请大哥多 多调教。”
  
  “今天我也和你说点心里话,每个中国人谁心里不都窝着火,人家堵着 家门骂你打你,已经骑在你头上拉屎撒尿了,你还大气不敢出,还算个人 吗?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没办法的事。”他摊开双手,做出一副无 可奈何的样子,“再说,咱与日本人没交过手,人家那枪炮,那战术战斗意 识,咱们与人家比,不说是鸡蛋撞石头,也是差距太大。”他的担忧不无道 理,悲观情绪毫不掩饰地写在脸上。
  
  “大哥,你说的可也对,不过日本是个弹丸之国,人口不过三千万,咱们 可是个泱泱大国,四万万兄弟姐妹,只要齐心协力,它即使是头野牛,进入人 民战争的火海,也非把它烧死不可。”他有点急不可耐把自己的货往外卖。
  
  “难呀,别说四万万拧成一股绳,就是全国的部队,也是各敲各的锣, 各唱各的调,就说南边那个‘老家伙’已经紧锣密鼓要作日本人攻打黑省的 急先锋了。”
  
  就在此时,勤务兵提着一壶热茶进来,给二人沏好退了出去。 勤务兵那都是有眼力见儿的,大概看到二人唠得投机热络才进来的。 王兴汉吹一吹上边漂浮的叶子,斯文地喝一小口。杜龙飞一口就下去半
  
  杯,嘴边还留有茶叶沫子。他们俩都有点装。
  
  “大哥,我就是从那边跑过来的,那边的事我全知道。”
  
  坐洮南的“老家伙”是蒙边洮辽镇守使张海鹏,他是东北军中元老,曾 与张作霖、冯麟阁、汤玉麟、张作相等共事多年。此人绿林出身,贪图权 利,利欲熏心,野心很大,又沉迷于酒色,有“野山猫”、“张大麻子”等 “美誉”,也有人为省劲就简化为“麻野猫”,所以张作霖父子对他防犯有 加,重用不足。
  
  黑龙江地域辽阔,山高林密,又濒临苏俄边界,日本人不敢贸然行事, 就采取“以华制华”的策略,一下就看中了张海鹏。“九·一八”事变以 后,张海鹏认为东北大乱,他虽然年过花甲,却野心勃勃,口出狂言:“时 势造英雄,飞黄腾达更待何时?”
  
  日本人也派出以何本一夫中佐为首的十二人的游说团,大张旗鼓地进驻 洮南。何本一夫是让义勇军在彰武处决的何本正雄的弟弟,他们兄弟既是军 人又懂政治,是怀柔高手。
  
  二人一见面,就像老朋友一样称兄道弟,一拍即合。
  
  “ 张老, 咱不来官场那一套, 按着中国的习惯, 我这样称呼还合适 吧?”何本一夫装出一副谦卑的样子。
  
  “折煞老夫也,折煞老夫也。”张海鹏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寒暄过后,进入正题。何本一夫用流利的中国话说:“我们早就知道你
  
  是怀才不遇啊,多受小人谗言,终未得志。现在咱们日中亲善,东亚共荣, 治理黑龙江的重任非你莫属啊。”
  
  “老朽不才,恐难堪此重任,误其大事。”他装出谦虚的样子。 说话间勤务兵报告:“酒菜已置备齐全,请诸位入席。” 于是大家入席,在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中,继续讨价还价。 “张老过谦了,你的才华绝不在张作霖之下,只是生不逢时而已,现在
  
  你应大展宏图,大器晚成矣。”何本一夫接着方才的话题继续说。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他故意停一下。 “有话尽管讲,大日本帝国是你的坚强后盾。”何本一夫早就知道他要什么。

  “那我可就说了,现在我是势单力薄,孤掌难鸣,人员不整,枪械弹药 匮乏,一时难成其大业啊。”
  
  “这不是个事。枪械弹药我会源源不断地给你拨过来,至于招兵买马, 那就是你的事了,你们中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何本一夫话语之间无 不带着对中国人的轻蔑。
  
  “那好,咱们就一言为定。”说完,张海鹏站起来与何本一夫击掌,众 人也热烈鼓掌以示庆贺。
  
  接下来,就大吃大喝,张海鹏不断给何本一夫夹菜,何本一夫也不客 气,把一只山鸡大腿塞到嘴里鼓着腮帮子啃,弄得满脸都是油。
  
  酒足饭饱之后, 何本一夫手下的人突然叫一声张海鹏的绰号“ 野山 猫”:“花姑娘的干活。”……
  
  “你知道日本人到底给他多少武器装备?”王兴汉问。 “上边这些事都是听说的,但这老家伙肯定是投降日本人了。关于有多
  
  少武器弹药的事,从沈阳开来一列火车,封得严严的,听说全是枪械弹药。 可当晚就又向沈阳方向开回去了。之后张海鹏放出话来说:‘这是日本人支 援蒙匪的枪械弹药,我给卡住了,没放行,退回沈阳了。’谁能相信他的鬼 话呀。”
  
  事后得知,那一列火车装载两万支大盖枪,车开进洮南一站,趁夜色把 枪械卸进镇守使武器库。以后日本人又把弹药、粮食、被服源源不断供给张 海鹏。
  
  张海鹏得到日本人資助,野心急剧膨胀,大肆招兵买马,又把在洮南修 造兵营的千余工匠一律改为士兵,委派亲信充当军官,昼夜训练不停。还 大肆搜罗蒙匪,勾结郭尔罗斯前旗蒙古士兵七千多人,驴唇马烂七拼八凑 一万七千人。在部队中都有日本人的“顾问”,张海鹏自荐为保安边防司 令,下设八大处,可谓磨刀霍霍。并明目张胆地宣布:“脱离黑龙江省管 辖。”
  
  “坏就坏在咱自己人身上了。”王兴汉叹了一口气,“日本人咱没打 过,就‘野山猫’带的那些兵,我还真不尿他。日本人要打,这些投降的龟
  
  孙子也得打。你说是不是?”这句话像是对杜龙飞说又向对自己说的。 “当兵的听喝,当官的说‘打’,当兵的就得冲。过去我这仗是没少
  
  打,今天打这个,明天打那个,都是中国人打中国人,我是真不愿打了。但 是这帮汉奸你不打他还真不行。”
  
  “你说的这些情况,估计上边已经知道了,不然这两天不能这么紧。不 过,我还是汇报一下为好。”
  
  二人谈完后,营长风风火火去向上级汇报。杜龙飞回去后就被大家围住。 “我说,营长很赏识你,是不是要提拔你呀?” “营长最瞧不起的就是熊货。他有一句最难听的骂人话:‘看你个熊
  
  样,你爹在炕梢,你妈在炕头,扔嘚儿操的。’今天你要把他撂倒,指不定 明天你就能当班长。”
  
  “咱不是当官的料,咱们都是战友,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这是缘 分,到多咱都是生死弟兄,你们说是不是?”
  
  “这话说的在理,战场上你死我活,到时候互相照应点。”一个四十多 岁的老兵说。
  
  “大哥。”年龄小一点的开始套近乎了,“你教咱一些拳脚呗。” “你想学艺呀,那得拿银子,磕头拜师。”那个老兵说。 “没那些规矩,我也当不了什么师傅。大家愿意学,没事的时候咱就比
  
  划呗。”杜龙飞轻松地说。 于是,很多人过来搂脖抱腰,有的撅屁股磕头,场面蔚为壮观。一时弄
  
  得杜龙飞不知所措,慌了手脚。“轻一点,轻一点,方才我有点闪了腰。” 他这么一说,大家才静下来,“学点武艺好,强健体魄,养兵千日用兵一 时,咱们早晚得上战场杀汉奸打鬼子。”他不失时机地进行宣传。
  
  没过多久营长就回来了,他立马通知司号兵,全营操场集合。 他严肃宣布:“从现在开始进入战时状态。枪不离手弹不离身,夜间和
  
  衣而眠。上边告知,汉奸张海鹏近日要为日本人当走狗,向黑龙江省进犯, 我们守桥部队首当其冲,咱们是省府的门户。我们又是守桥部队的尖兵,仗 能否打胜,我们起到至关重要作用。我还是那句难听的话,到时候谁也别装 熊!解散后,排以上的军官到营部开会。”他扫了一下站在前边的军官,
  
  “三连三排长怎么没来呀?” “报告营长,你不是给他七天假回家奔丧了吗?” “啊——是的。杜龙飞,出列。从现在起,我任命你为三连三排代理
  
  排长。”
  
  “是。谢长官栽培。”杜龙飞跨前一步,敬了一个标准军礼。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奔驰而来。

 

【作者简介】刘学忠,1937年生于辽宁省锦县(今凌海)。毕业辽宁省水电学院。从事水利、矿山、土木建筑工程工作。早年酷爱历史、文学,函授中文本科毕业,偶有作品见诸报刊。晚年有长篇历史小说“东北抗日义勇军三部曲”——《抗日烽火起辽宁》、《苍天可鉴》、《冉冉升起的星辰》问世。现居大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