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母亲

    古人云：“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这种悲痛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就在腊月二十九也就是过世父亲生日的这一天，我最亲爱的母亲却因突发心源性心脏病导致猝死而过世了。

    今年的腊月二十九也就是年除夕，早上九点，我和老公开车来到敬老院，接母亲去大姐家里过年。来到敬老院，进入母亲的房间，母亲因这几天感冒未好躺在床上，也就在刚才，母亲对床的老太太，刚被他的小儿子接走回家过年去了。我扶母亲起来，给她穿上外套，同时把买给母亲的糖和开心果给她放进了厨柜里，母亲是位很要好的一个人，尽管身体有糖尿病，自己不能吃糖果，但是过年却喜欢把糖果分给给她拜年的亲朋好友，吃糖是甜头，开心果过年则是图个开心。

    到了年底，我一家人也都感冒了，一直难以好转，咳嗽、头疼，咳嗽厉害了还有些恶心。先前母亲的身体状况一直还不错，敬老院母亲对床的老太太，连着感冒了几次，母亲都未被传染，我们庆幸自己的母亲身体状况还不错。只是到了年底，敬老院里很多老人都感冒了，这次母亲却未能幸免。

    去年的除夕是我在敬老院里陪伴母亲度过的，我的善解人意、心细体贴让母亲甚感欣慰，心情不错。今年本来仍想继续陪伴母亲在敬老院过除夕，但母亲不让，说是有婆家，她不能这样自私，自己在敬老院里有护理员陪护就行了。可是到了年根，一开始很多老人准备在敬老院里过除夕的，后来儿女们纷纷要接他们回去，留在敬老院里加上母亲也就是六位老人，母亲的心也开始躁动不安了，好不容易说服母亲去大姐家里过年。我和老公、儿子，用轮椅抬着母亲，费尽周折抬到大姐家的四楼上，我们安顿好了母亲，然后开车去农村的老家过年。

    一路上想象着母亲今年在大姐家里过年的感觉和味道，却不成想，我们来到婆家不多一会儿，就接到了大姐的电话，说是打了120，已经把母亲送到了中心医院急救室里了，让我们火速赶过去，我们开车匆匆赶往医院里，却不成想，早晨和母亲的分别却成了永别，还没等我们赶到医院里，电话里称母亲就已经不行了，我最最亲爱的母亲她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母亲只是感冒了而已，清晨接她的时候，精神状态还是不错的，嘴里还说走得匆忙，让我们回敬老院里拿过年准备发给孩子们的红包，还说她累了，要去床上躺一会儿。我的眼泪如决提般的洪水奔涌而出，我不相信，母亲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我们一路踉踉跄跄，找到急救室，看见弟妹和弟弟正在帮母亲穿着寿衣，母亲的头部下垂着，我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哭着说道：“妈妈，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呢？早晨接你时精神头还不错，你怎么这样狠心抛下我们就不管了呢？你怎么忍心让我们成了没娘的孩子了呢？”我放声痛哭，天旋地转，头晕目眩，我的精神在这一瞬间崩溃了，可母亲却永远也听不到她闺女的声音了。

    一、百善孝为先

    母亲出生在四十年代里，家里穷，姊妹多，温饱都解决不了，18岁母亲嫁给家里同样穷得叮当响的父亲。婚后五年内母亲没有生育，天天喝汤药调理身体，受尽了公婆的白眼。五年后，我大姐出生了，此后母亲接二连三的生下了三个闺女，那个年代里重男轻女思想严重，因为没有生个儿子，公婆不待见，更糟妯娌耻笑，母亲忍辱负重，含辛茹苦默默地抚养着我们姊妹三个成长。在我七岁的那一年里，尽管计划生育已经开始严格了，但母亲为了能够生个儿子，找药方调理着身体偷偷地怀孕，忍着身体上的痛疼，当弟弟随着啼哭声来到人世间的时候，母亲终于露出了久违了的笑容。

    母亲终于有了儿子，公婆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因此而得到改善。父亲常年待在公路上领着一群农民工养护、维修公路，家里所有的重担都落在母亲瘦弱的肩膀上，我们只有在周末才能见到父亲。母亲辛苦养育着我们姊妹四个孩子，尽管公婆不待见，但母亲仍然孝顺伺候着他们，家里有了好吃的食物，总是让我们先给爷爷奶奶送去。母亲没有上过学，读过书堂，平日里却让我们熟读三字经，让我们时刻铭记中华民族是个礼仪之邦，有着上下五千年的历史文化，百善孝为先！

    母亲空暇时间里还帮着街道上的孤寡老人担水，劈柴，哪位老人生活上出现了问题，家里尽管很穷，但母亲总是会倾尽所有去帮助他们。有时候老人为了感激母亲，会硬塞给母亲一个馒头表示感谢，母亲从来不舍得吃一口，而是会把馒头分成四份，让我们姊妹们吃。

    为了能够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母亲空暇时间就帮着邻居看护孩子，母亲的细心看护，赢得了邻居们的一致好评，以后在街道上只要打听老徐家，则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二、手心手背都是肉

    八十年代里，最后一批工人接班，那个时候父亲的年龄还不够退休，但是为了能够不瞎了这个名额，母亲让父亲找人疏通关系，好不容易让大姐接上班当了一名正式工人，而父亲因为提前退休，导致退休工资比别人少好几十块钱。那个年代里，按理说应该儿子接班的，可是弟弟那个时代年龄还小，母亲只能忍痛割爱。

    后来弟弟慢慢地长大了，初中毕业就辍学在家，在邻居们的挑唆之下，回家无事生非，不务正业，好吃懒做，但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在母亲的耐心教育之下，弟弟慢慢地改变了思想，找了一份工作，学会自食其力，我们都开始工作之后，家境也慢慢的得以改善。

    九十年代里，大姐到了婚嫁的年龄，母亲开始为大姐的婚事操心费力。父亲单位的老同事找到父亲，愿意和家里结亲家，后来尽管出现了一些不痛快的事情，但是大姐还是和父亲老同事的儿子结婚了。大姐婚后的生活并不幸福，特别是大姐婚后又生育了一个女儿之后，姐夫重男轻女思想严重，此后两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在我外甥三岁那一年里，我大姐离婚了，此后大姐把一腔的怨火全部推给了母亲，说是母亲贪图亲家的彩礼，葬送了她终生的幸福。其实对于一个母亲来说，谁又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婚姻幸福美满呢？母亲满脸的无奈，这也许就是大姐的命运吧！

    我们在父母的庇护下渐渐地长大成人，慢慢地我们姊妹几个都接二连三的相继结婚了，婚后的生活并不都是如人所愿，慢慢地我们也都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俗语说得好：只有结婚为人父为人母，才能真正理解“父母”两个字的真正含义！

    三、父亲离世母悲哀

    父母勤俭节约了一辈子，不舍得吃穿，家里有好吃的都是留在周末，我们拖家带口的回去拿出来做给我们吃，而这时候父母却吃得很少，总是喜欢看我们吃得高兴他们也会露出欣慰的笑容。

    母亲的一生是勤劳的，年轻时候就争强好胜，从小耳濡目染，我们姊妹几个都养成了母亲的性格。做事情光明磊落，从不拖泥带水，家里的卫生也都是整的一尘不染，我们的生活习惯也在影响着我们的下一代。

    母亲从小家里就穷，家里的剩饭菜从不舍得扔掉，加上一些不好的生活习惯，时间久了，母亲先是得了糖尿病，后来又得了风湿性关节炎，再后来有一年的夏季，母亲因夜晚吹冷风，得了面瘫，后来经过针灸治疗，仍旧没有治疗彻底，笑的时候，嘴角就会歪。

    直到有一天母亲因胸部痛疼难忍，在当地医院治疗不见效果，去青岛的医院检查，说是胸椎神经压迫了颈椎，必须做颈椎植入钢板的手术，当时手术做得很成功，但是母亲回到家里短时期之内生活不能自理，父亲每天陪伴着母亲，夜晚母亲痛疼难忍之时，起身再给她做按摩护理。母亲自从做了手术之后，脾气见长，天天在家里对父亲大呼小叫的，而父亲知道母亲是个病号，从不和母亲一般见识。半年过后，母亲的身体仍不见好转，而父亲的头发却在一夜之间全白了，我们看在眼里痛在心里，预想为母亲请个家庭护工，父亲怕花钱，家里住不开为借口，推掉了。

    父亲的年纪也大了，七十多岁的年龄，却从不服老，自己能做的事情从不愿意麻烦儿女，直到有一天，父亲接到通知，去公司进行退休人员身份确认，那天下午父亲是和老同事相约一起去的，父亲因为心里惦记着母亲，一人呆在家里不放心，从楼上下来时因走路匆忙，头部撞击到门厅玻璃上，在医院里与命运抗争四十三天之后，还是离开了我们。父亲的意外离世，母亲痛哭流涕，哭的是死去活来天昏地暗，她哭父亲从此后不管她了，哭父亲的绝情绝义，致死没有留下一句话语。

    父亲过世后，母亲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天天以泪洗面。我们给母亲请了护工24小时候的看护。可是连续请了两个护工，都不能令母亲满意，于是我们姊妹四个轮番伺候照顾母亲，毕竟我们都有着自己的家庭，时间一久不是办法，后来在几位叔叔的建议下，我们把母亲送进了敬老院里。

    四、父亲走了母孤独

    在敬老院里，护工的细心照顾，加上老人们的热情，让母亲的心灵稍微得到了一些安慰。自从进了敬老院里，母亲的肤色变得红润，心情也变得开朗了，我们只要有时间就去敬老院里探望母亲，陪着她说话聊天，而我们走的时候母亲也总会重复着一句话：路上小心点，开车慢点！尽管是一句简单的话语，我们的心里也总是甜蜜的，因为我们是个有娘的孩子，母亲不管身在哪里，只要有母亲的地方，那里就是我们的家。

    母亲是个爱说爱笑的人，自从做了那个手术，母亲见人就会诉说她身上植入钢板所带来的痛苦，睡觉不敢侧身睡，走路痛得直不起腰。尽管后来母亲可以推着助行器慢慢地前行，但是母亲总是羡慕别人走路杠杠的，只要听说谁想做手术，母亲就会劝说别人千万不要做手术，看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做手术带来的后果。

    母亲只要吃鱼，就会想起父亲，父亲在世时，总会把鱼刺剃光后喂食给母亲，生怕鱼刺卡着她；母亲喝水时，父亲总是会把水的温度调好后再给她喝；家里有好吃的东西，父亲总是留给母亲吃，以至于后来，父亲不吃母亲也就不吃，只有这样父亲才会吃一点… …

    父亲母亲尽管吵吵闹闹了一辈子，但母亲总会絮叨，老伴老伴，只有老了才知道有个伴的重要性，你们现在还年轻，一定要学会互相珍惜对方，不要像我这样，人老怕孤独。你爸爸从小就光着腚帮着你爷爷推小车，一路要饭来到当地的，你爸爸是个穷种命，一辈子没有吃到什么好东西，到老了，却不管我了，扔下我一个人活受罪呀！

    天上零星飘着小雨，今天是正月初四也是母亲的三日坟，我们姊妹四个驱车来到父母的坟前，望着墓碑前熊熊燃烧的纸钱，我们嘴里絮叨着：母亲您和父亲终于可以团聚了，愿您们在天堂里生活的幸福，彼此恩爱，互相照应，不再孤独！也希望您们能在天堂里保佑着您们的儿女，家庭幸福，身体健康，财源广进，万事如意！

    您们的儿女也会永远爱着您们，愿天堂里没有痛苦，没有疾病。我们也会时常去坟前探望您们，希望您们辛苦勤劳过了一辈子，在天堂里能够丰衣足食，吃好，睡好，也希望您们能够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