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钓鱼也钓鱼

辽宁老郝

    这是几年前发表在《垂钓》杂志上的一篇散文，贴在这里，请博友们共享。

    十月的某一天，钓史不是很长，钓绩也很少突出的我应几个同事之约，又一次去钓鱼。我们驱车出繁华喧闹的沈阳城，行约一个多小时，来到了一个名字叫做斗子峪的地方。那地方有不是很高的山，山上有很茂密的树林。我们要钓鱼的那个鱼塘，就在一个不是很宽阔的山谷里。
    那天和我一起钓鱼的，除了我的几个同事外，还有鱼塘老板的两个什么亲戚。当然，那两个人之所以也钓鱼，并不是跟我们一样为了消遣，他们是想把水里的鱼钓上来，以便卖给我们。
    天气不冷也不热，沐浴着轻柔的山风坐在水塘边，真的是无比的惬意。其实我倒并没有像人们常说的那样忘了尘俗之事。尘俗之事是根本没有办法忘掉的，也是根本就不应该逃避的。我的感觉只是特别的轻松，特别的有意趣，至于还有一些别的什么东西，那就很难用语言来进行表达了，在此请恕我不做细说。
    和很多次钓鱼一样，我的那个鱼漂除了有风时摇摆那么几下外，一直像钉在水中一般一动不动。我的同事已经钓上来一条了，两条了，两个为了卖鱼的人也都有所收获了……可躲在我面前那片水下的那些鱼就是不着急，对我放下去的钩理也不理。它们不急，我急也没用，于是我也就强迫自己不要急。不过这样的不急不可能持续太长的时间，又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什么结果，我就不得不把杆儿收了，又是换钓位又是换饵料，忙了个不亦乐乎。
    换了几次仍然没有什么收获，我想到了小花猫钓鱼的故事（有可能并不完全因为想起了那个故事），找了个钓位后便全神贯注起来。虽然仍是好长时间没什么结果，但我却沉住了气，再没有做出让我那几个自称钓鱼高手的同事笑话的事。
    此时我的一个同事已经钓了三条鱼，但都是二两多重的小鲫鱼，他见我没有收获，讥讽了两句后下断言说这个鱼塘肯定没有大鱼，并建议我赶紧换上钓鲫鱼的饵料。我说没事儿，我再等几分钟。
    恰恰是在几分钟后，我的鱼漂动了，我用力起杆，好家伙，真上鱼了！起初我并没有感觉出那条鱼有多大，可是当我把它拉到水面上时，我发现那竟然是一个特别大的家伙，虽然我从没到什么地方进修过钓鱼知识，但我却知道这么大的鱼绝不能轻易往水外提，必须遛它一段时间，于是，我便忽左忽右，忽深忽浅地遛它。这时我发现，当那条鱼用力拉着鱼线游动时，鱼线竟然会发出刷刷的响声，就像是一条正在被拨响的琴弦。两个卖鱼的见我竟然钓到了那么大的鱼，连忙找来抄网帮忙，很快，那条鱼便被捞出来放在了草地上。
    称一称，整整五斤。
    那时的感觉很是非同一般，一是有了不一般的收获，自然便有了一种自豪感和成就感，二是这时可以很坦然地享受同事们送过来的艳羡的目光，三是这时自己有了资本，已经可以对别人说些三或道些四了。
    本人所在单位经济效益还可以，而且有好几位喜欢钓鱼，于是便每年都搞几次集体钓鱼活动。在总共大约十几次的集体钓鱼活动中，我只有一次拿了冠军，而且还有几个人不承认。大多数时候，我的成绩都不是很好，有时差得太多了，便会成为同事们取笑的对象。比如有一次在于洪区某一个地方钓鱼，一上午下来，好几个人都钓了十多条，可我连一片鱼鳞也没捞到，直到中午收杆吃饭时，才钓了一条特别小特别小的鱼。不过这条鱼其实还不如不钓，因为中午吃饭时，好多人基本上是拿这条鱼下了酒：大家一边吃喝一边兴高采烈地谈论那条鱼，说我是一不小心挂住了鱼的尾巴，才把那条全鱼塘最小的鱼给钩了上来。
    那天下午继续再钓，“点子”仍然还是不怎么好，直到三点多钟，才又钓到了一条半大鱼。我把那条鱼遛了两圈后，小心翼翼地提了上来。
    这个镜头被很多人看到，于是大家又做起了文章，有的说可了不得了，老郝好不容易钓到了一条鱼，为了让大家都看到，为了过瘾，便来回地遛着玩儿，结果硬是把一条鱼给累死了。还有的说，老郝这家伙，钓不到鱼太着急了，趁大家不注意，把别人钓到的鱼钩在自己的鱼钩上，然后放入水中遛着玩儿。
    如果在集体钓鱼活动中拿了冠军，那可就不是一般的开心了，本人也有过那么一次。事实上那次为什么自己能钓得那么顺利，直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那次我跟大家用的都是一样的鱼钩鱼饵，我左边有人，右边也有人，左右的人都钓不到，可我却基本上是一条接着一条，而且有两次还是两个钩上都有鱼，似乎那些鱼跟我有过某种默契。在这样的情况下，本人可以变换着口气挖苦别人，比如我对左边的人说哎，别着急，一会儿我再钓到了，让你拿着遛两圈儿过过瘾；或者对右边的人说没关系，实在不行你就帮我往下摘鱼钩，这样手上可以沾点鱼腥味，回去给老婆孩子闻闻，也不至于太没面子。
    事实上本人觉得钓鱼这件事和生活中的很多事一样，很有一些神秘色彩，比如一样的钓位，一样的工具，有的人能钓到，有的人就钓不到，为什么呢？我说不清楚，同时我觉得你肯定也没有办法说清楚；再比如我有一个在钓鱼理论方面造诣很深，在钓鱼实践方面也不是很差的同事，有一次约一些人去钓鱼，那些人都基本上没钓过，于是我的这位同事便找到了当老师的感觉，给那些人讲了好大一通，讲怎么拴线，怎么甩杆，怎么起杆，怎么选择钓位，不同的鱼咬钩后鱼漂有哪些不同的动法，甚至还讲了鲫鱼在水里向岸上看能看出去多远，把那些人听得一个个眼睛瞪得都跟鱼眼差不多了（当然是从形状方面比较，不是从大小方面比较）。可是开钓后，好多人都钓到了鱼，我的那个同事却就是一条也钓不到，那些人都管他叫老师，他自然也很想维护老师的尊严，可是任凭他想尽一切办法，就是一条也钓不到。
    谁能说明这是为什么呢？
    钓鱼这样的事能吸引很多人，也许正因为它的这种神秘性和不确定性吧，反正我是这样认为的。我觉得凡是能够使人入迷上瘾的，肯定都是些类似的事。有些事情结果很容易预测，做起来就没有什么意味了。比如足球，没踢完，谁也不敢保证强队就一定赢，再比如下棋，李昌镐有水平吧，但却也不是每场都能胜，还有乒乓球，王楠世界上排名第一，但也不是每一场都能赢了对手，还有很多事情都属于此类，在此就不多列举了。
    我倒是认为不论一个人会不会钓鱼，都应该去钓鱼，而且如果你钓到了，别把心情弄得太好；钓不到，也用不着把心情弄得很不好。就像我，钓得好，别人羡慕时不是很得意，钓得不好，别人取笑挖苦时也并不懊丧。而且，你还不要把钓鱼当成驱除烦恼的一种事来做，因为它只能给生活增加一些色彩，却根本就不可能改变生活。
    如果一个人真的经常去钓鱼了，我觉得那个人会很快变得很超脱，就拿我的例子来说吧，这次钓得很不顺，下一次却有可能会很顺利；这一次很顺利，下一次有可能会很不顺，可是不论顺与不顺，心情却总是好的，这样的事经得多了，对顺与不顺，就自然会看得淡了。
    不过，非常重要的是，一个人在钓鱼的时候，一定要有这样的信念：很快，也许就在一分钟后，我一定能钓到一条特别大特别大的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