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4月26日 星期五
窦宪君
来源:本站 | 作者:  时间: 2015-02-26

 


    窦宪君,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现居黑龙江一面坡。从事散文、诗歌创作。荣获第四届(2012年)在场散文新锐奖。作品散见于《小说林》、《诗林》、《岁月》、《都市文学》、《中华散文》、《青年文摘》等。著有散文集《没心草》。


作品节选: 

    雪来了,来势凶猛。官方报导超过某年某年的降雪,官方说的是概念,生活在雪中的人,才清楚这是一场什么样的降雪,降到什么程度。进入十一月开始,心里还恍惚地想着是不是可以绕开冬天直接进入春天呢,想着想着,雪就来了。
  街上空旷,几乎看不见车辆,人也少。路边的人家都忙于清雪,雪太厚,清出来的雪往哪儿堆成了大问题。到处是雪,路两边的雪堆积如山,雪深到小孩子掉进去找不着。不过,不用担心,路上绝对找不着孩子。路上找不着孩子的事,已经不是一两年了,好天的时候都难见孩子,何况是雪天。现在的孩子越发的娇贵了,谁让孩子少呢,少得都当宝儿似哄着藏着。雪天看不见孩子,路上便少了许多乐趣,真希望突然从哪个胡同突然就冒出个孩子,像我小时候那样,不必好好走路,甚至连滚带爬,反正横竖怎么摔都摔不疼。什么时候开始呢,家家户户的大门一开,不再有花红柳绿的孩子被一窝风似的放出来。
  雪路不好走,深一脚浅一脚的。不敢像小时候那般任性了,不能当风景活着。不看天,天没什么好看,天没有地白,为什么从灰蒙蒙的天空下来的雪不是灰的反而是白的,想不明白。
  路上遇见人,认识不认识的都在说雪。说话的多是出来买早点的,即使是雪天,即使是少见的大雪,人们的日常生活也不会有大的改变,大雪不过是添了个大点的话题而已。我也习以为常,土生土长的,多大的雪都见过,如果雪下在不累人的地方还会当成风景。还有什么样的装饰会像雪这样,铺天盖地,一马平川,一泄千里。没有。我喜欢雪,即使清雪清到心跳加速、胳膊发酸,也无法对这大自然的尤物恨起来。
  途中碰见邻居家读高三的宝宝,正苦恼等不到车。和她说,这样的天,公交八成是停运了,要走着上学吗。宝宝说,那么远,怎么走啊。宝宝就读的学校在小镇的最东边,而我们住的小区在镇子的最西边。宝宝做出无奈的表情时,我很同情她,这样的天还要上学,真的是够难为孩子的。不过,我像宝宝这么大的时候,小镇还没有公车,不管下雨还是下雪,没谁会考虑要不要去学校而是必须去学校。宝宝就读的学校也是我中学就读的学校,我走了整整五年,而宝宝一次都不想走。路程还是那个路程,只是年代不同了。其实,走路是多正常的事,时间也不长,半小时,就能从小镇的西边走到东边。走着多好,不管多冷的天,走着走着,身上就有了热气腾腾的感觉。如果再约个伙伴一起走,边走边说,又是另一番天地。
  买完早点出来,宝宝还在路口等车。不甘心上不了学的宝宝站在风雪中的样子叫人心疼,与其这样等着,我很想再次建议她走着上学,即使从来没走过这么远的路,但是,既然没车,不妨走走试试。可是,最后还是没说。现在的孩子,宁可坐在车上玩半个小时的手机,也不愿意将时间用在走路上。
  雪还在下,已经整整下了三天,依然看不出有停的意思。闲了和在外地上学的孩子聊天,这样讲:妈在院子里挖了三条战壕,一条通大门,一条通仓房,一条通狗窝。孩子说,妈,你活得真够壮烈的,服了。